走到門口的楊姊姊回過頭來說:
“本打算讓你幫我繡嫁衣的,你既然有傷者要照顧,就不必幫忙了。”
花卿送她到門口,楊姊姊離開后,墨懷瑾便開口道: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你們也不必大費周章替我尋什么藥物醫治我,我留在這里,對你來說,也是件麻煩事,我這人平生不喜歡欠人,而姑娘的母親能去云蒼,想必有外出的途徑,姑娘既救了我,不如送佛送到西,把我送出去。”
“我也不是不可以送你走......”
“那便多謝姑娘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即便我可以翻山越嶺送你出去,只是你到了外面,身無分文,又沒人接應,身上還有重傷,不也是死路一條?雖然你在我這,確實會給我招惹來一些麻煩,可起碼你是安全的,你出去,那就未必了。”
墨懷瑾垂下眸來,思忖了片刻后,道:
“可我有我牽掛的人。我不回去,她可能會死。”
他的妹妹,墨含珂,中原的七公主,他與皇帝墨懷琮的胞妹,因為長得極美,天性又極純良,故皇帝與太后皆極寵這個妹妹。
含珂自幼癡迷于詩賦,有天寫了一首律詩拿去向詩賦極有造詣的懿王請教,不知何故,暈倒在懿王府。
而他,被皇上召集,說太醫診治不出含珂的病,民間揭榜的醫師說,含珂是中了蠱毒。相傳,在南木州有世代行蠱的毒蠱族,便命他前來調查。
當時正好南木州有流寇作亂,皇上便借題發揮,讓他帶了一支軍隊過來清理流寇,實則過來調查毒蠱一族之事。誰知,“流寇”把毒蠱一族悉數滅盡,他們也遭了埋伏。
“我無法拖延,感謝你的好意。請送我出去。”
他偏過頭來,注視著她,那清澈如湖水的眸落到花卿的身上,花卿微微有些發怔。她回道:
“嗯,我可以送你出去。不過你起碼呆兩天。因為我要準備一些東西,然后你也要歇兩天再走。南疆入夜后,不會有人外出,我們既然不想引起別人注意,便只好晚上走。”
說完花卿便出去了。
他不知道她去做了什么,他只看到南疆的夜一點一點地把黑漏進來,當他的眼睛適應了周邊的黑色,月光的亮澤也開始遍布窗外。
待花卿回來時,只見她手上拎著一袋物品,亞麻色的布袋看不透里面裝的是什么。
“趕緊睡吧!后天我便送你出去,但你得答應我,這兩天要老老實實地呆在家,哪也不許去。”
墨懷瑾點頭表示應承。
翌日,墨懷瑾醒來時,只見桌上有一碗紅色的湯藥,湯藥旁邊是一碗清粥。他拾起紙條,只見幾行字:
“千花,仙鶴二草,搭配玉札,艾葉,天南星,熬制成湯,切記服用。舊傷未愈,宜食清粥。”
墨懷瑾不知道花卿去了哪里,只是按照她的吩咐照做。說來也奇怪,他平生最恨喝藥,可是花卿熬制的湯藥只有淡淡的香辛,并不難喝。
如此呆了兩日,也無人前來打擾。入夜后,花卿將行李都打包好了,借著月光,兩人上了路。
南疆的夜靜悄悄的,只聽得見腳步“沙沙”,蟲鳴“喈喈”以及遠處的犬吠“汪汪”,大自然此時用聲音回應著趕路的人。
花卿背著行囊,回過頭來對墨懷瑾道:
“順著這條路,一直走,我們便可到達靈山。不過我丑話可要說在前頭,到靈山后,你可要跟緊我了,丟了我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