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剛剛問我,她那天是不是和我去了懿王府,我可以告訴你,是的。事實是,那天早上,我出門的時候看見她守在我的府邸前,一身狼狽模樣,我都沒認出來。她臉上,手上,都有傷痕,衣服也破損了,一個人站在風中,可能守著我府邸的大門守了一夜,她央求我帶她去懿王府。”
墨懷瑾問道:
“她讓你帶她去懿王府做什么?”
九公主搖頭,道:
“具體原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絕非你想的那般。不然也不會繞過你跑來求我帶她去懿王府,我說那么多,只是希望,我的皇兄,若哪一天真的娶了別的人,生活過得不如意的時候,懷念起如今床上躺著的這位,到時可千萬別后悔啊!”
“好了,我言盡義盡,其它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我走了。”
九公主看了一眼花卿,還是心疼得皺眉,看是看到自己的六皇兄,她便氣不打一處出,轉身便走了。
墨懷瑾品著九公主說的這一番話,心里的滋味也不是一般的好受。
他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花卿,他似乎已經好幾日沒這般近距離地看過她,她似乎比在南疆的時候瘦了些,在南疆吃的沒有中原好,可那時候的手心手背都是白白嫩嫩的,宛如春日的柔荑,可如今,她的手背,一摸,只有薄薄的一層皮。
他陪著她坐了許久,午夜時分,方才關上了門,踏步下階去透氣。
躺在床上的花卿始終沒有睜開眼,可眼角卻有干涸的淚漬。
翌日清晨,綠籮從桌上拾得一副藥方,旁邊注明是治療毒蛇咬傷的方子:
“白芷五錢,五靈脂三錢,**二錢,甘草二錢,雄黃一錢,藿香三錢。”
綠蘿便按著方子去抓藥回來煎。
又過了數日,花卿終于能下床行走,雖然被蛇咬傷的腿排完毒血后還是覺得有些疼,走路也不是很方便,但綠籮攙扶著她,她便想到屋外去透透氣。
剛出了房門,便看到正在給花澆水的金葉道:
“喲,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鐵拐李來了!”
其余一道澆水的侍女聽了這話,便“哈哈”大笑起來。綠蘿氣不過,喝道:
“你瞎說什么呢?”
花卿打斷道:
“綠蘿,我們回去。”
花卿不想和她起爭執,掉過頭,準備回房間。此時金葉又說:
“喲,怎么,不出來走走了?”
兩人終究是頭也不回地回了偏殿。綠蘿給花卿倒了茶,替她揉腿道:
“小姐,你不能總這樣忍氣吞聲,他們太欺負人了。”
“為了我,也為了你們。綠蘿你要記得,不要和他們硬碰硬。你要相信,惡人自有惡人磨,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她說這番話,其實也只是想寬慰寬慰綠蘿。
畢竟,她已做好了離開昭王府的打算,離開昭王府去云蒼尋找她的阿娘,路途遙遠,她自是不能帶上綠蘿和紫鳶的。除了路途兇險不說,紫鳶和綠蘿本是昭王府的人,他們自幼便被賣到昭王府,早已習慣了昭王府的一切,昭王府就像他們的家一樣,她又如何能將她們帶走?
既是留在王府,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紫鳶和綠蘿實在沒必要為她這個什么都不是,呆也不會呆得太久的人和華府的人撕破臉面。畢竟,華曲曲早晚都會是她們的王妃,紫鳶和綠蘿能這樣幫著她,向著她,她心里已經很感激了。也正是因為感激,她才不允許她們為她犧牲更多。
她心中諸多心酸和不甘,可華曲曲,終究是圣上欽點給昭王做王妃的人,她一想到她的公子這一生都要和那樣一個人過,心里終究還是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