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外面風聲如何?”
“城門已有重兵把守,出逃不易,追兵也快追上來了。”
“嗯,知道了。”
花卿將竹筒輕輕地放到了地上。蕭湛霍然起身,花卿一抬頭,便對上了蕭湛那雙深如潭水的雙眸,那雙仿佛能把人洞穿的雙眸。
“你不是要求我送你出關么?走吧!一起。”
蕭湛開口道。
櫻吹雪望了花卿一眼,她的發上粘著地上的枯草殘葉,青衫的袖子少了一大截,但是再狼狽,也蓋不住她自身的麗質天成。許是感受到了威脅,櫻吹雪不喜道:
“主人,我們不能帶著她,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兇險,何況,官府的人不會為難她的,讓她留下吧!官府的人明天就能找到她,她不會有事的。”
花卿一聽見官府,便警醒了起來,她忙作解釋道:
“不,我也是逃兵,我不想被官府的人找到,他們找到了我,我也是死路一條,請你們帶我一起走。”
她很清楚,她之所以落水,完全是華夫人推的她,而華夫人又是墨懷瑾未來的岳母,墨懷瑾會信她呢,還是會信華夫人呢?她不敢下此賭注。況且,她是真的想出關去云蒼尋她阿娘了。
“主人,她是昭王的女人,帶著她,多有不便!”
杜佑在旁邊補充道。花卿愣了一下,心想眼前的人怎么知道她認識墨懷瑾,還說她是墨懷瑾的女人?反應過來后,她忙道:
“喂,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要亂講。什么叫我是墨懷瑾的女人?我和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他的女人是華府的二小姐,不是我!真的,我發誓!”
花卿一副急于撇清的模樣,忙伸出手指指著天發誓。
“帶上她吧!等出了關再把她扔了就是。”
說完蕭湛轉身便走,花卿雖然很不喜歡他說的這句話,可還是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看到身旁兩個不太友善的侍從,加之蕭湛這樣一個頭號悶葫蘆,她內心全是郁結的氣,氣到嗓子疼。無奈她力量單薄,且還要等著蕭湛帶她出關,她便不好再說什么。
四人各揣心事,一路上皆沉默不語。
她看著漸去漸遠的都城,心里隱隱地不舍,她趴在窗上,眼睛的視線是眼前的湖光水色,連綿山巒,可腦海里全是昭王府那一幕幕與墨懷瑾共處的時光。
“吁......”
馬車停了下來,杜佑掀開簾,對蕭湛道:
“主子,下來透透氣吧!我和雪兒去給她買出關所需的行裝。”
蕭湛點頭表示默允。杜佑和櫻吹雪騎了馬疾馳而去。
花卿下了馬車,此時東方已有些魚肚白,太陽尚未出。山嵐之間籠罩著無盡的霧氣,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朦朧美感。
她蹲在路邊,看到秋露凝集在枝丫上,她伸手彈碰,秋露便掉了下來,她又伸手再碰,秋露又掉了下來,一場無聊的游戲她玩得樂此不疲。
她撩撥著枝椏上的露珠,看它們被自己戳破完全沒于枝干上,便不自覺地想起墨懷瑾來。不知今日的他是否又在晨練,舞著一把軟劍,劍光星落。
但終究,回不去了。
蕭湛靠著馬車坐著,看她像只找到了繡線團的貓,不停地撓著玩著,他愣了幾秒,眼睛里的霧藹難辯。等花卿反應過來身后有人時,他已經翻身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