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覺得聲音熟悉,一抬頭,蕭湛那清冷如仙的模樣倒入她的瞳孔。
她不敢相信地跑上階梯去,隨后看到剛剛場地上的黑衣人都不見了,她便又跑了下來,不敢置信地問道:
“那些黑衣人,都被你.....”
她用手比劃出抹脖子狀,蕭湛點了點頭,她頓時覺得恐怖極了,頭皮發麻的那種感覺。明明剛剛有五六個黑衣人,她跑的樓梯來回也不過就是二十來步,就這二十來步的功夫,他就把那五六個黑衣人全殺了?
“我剛剛打算跑去給你搬救兵的。”
蕭湛冰川臉不禁柔和了幾分,原來如此。
“嗯,謝謝,不過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她“哦”了一聲,兩個人相背而行,花卿剛走兩步,卻又回過頭來喊道:
“殿下,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蕭湛頓住,轉過身來,道:
“問吧。”
“為什么總有人追殺你?之前從丞相府逃出來,在破廟就有同樣的黑衣人追殺過你,可那是在中原。你在中原有人追殺你情有可原,可如今你都已經回到了自己管轄的地域了,你還貴為太子,竟然還會有人跑到東宮來殺你?”
蕭湛平靜答道:
“這世界上,不是什么問題都非得有答案,有些事,生來就是無解的。”
“生來就是無解的?”
花卿不解,但是此時蕭湛已調轉過頭,邁步開去。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忙喊道:
“殿下,你等等。”
花卿提起裙子追上他,他在步梯上頓住,極不自然地轉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問:
“你有何事?”
“我,我好像過敏了,身上起了一些癢癢的疹子,我想討瓶藥膏來抹一下,可是雪姐姐不在,她們又聽不懂我的話,所以......”
蕭湛了然地點了點頭,道:
“你隨我來。”
花卿點頭,一路尾隨。永寧殿前,刺客七葷八素地躺了一地,這時殿的兩周沖出來兩排侍衛,見到蕭湛紛紛跪拜。冷如冰霜的蕭湛依舊面無表情。
“清理干凈。”
“遵命!”
花卿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只是看到侍衛們下場清理了那些刺客的尸體。
永寧殿是東宮最高的樓閣,位置也位于東宮的中央,左右對稱著廣陽、碧云、綴雨、夢溪等殿,又兼雜凈心、吟霜、星輝、鐘毓等樓,還有零星散落的齋榭,皆被花草樹木環繞。華燈熠熠,點綴著參差朦朧的夜,花卿覺得此刻的東宮,美極了。
掌燈的宮娥替他們開了門,蕭湛邁步進入里間,隨后喊道:
“阿奴,進來。”
花卿聞言跟了進去,剛進到殿內,便有宮娥端來藥膏和紗布,其中一個宮娥搬了長凳子放到她身后,嘴里說了幾個字,花卿雖聽不明白,看手勢確是懂了,便乖乖坐了下來。
隨后宮娥便蹲到她的腳下,伸手握住她的腳踝,想要替她除去鞋襪,她燥紅著臉對蕭湛道:
“我自己來。”
可是蕭湛轉身背對著她,望向窗外,侍女也聽不懂她的話,只是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給她上藥。她尬坐在凳子上,不敢再吱聲,唯恐出聲驚動了蕭湛,他會轉過身來。
畢竟,自己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子,怎能輕易給人看自己的腳丫?
一陣環珮之聲傳來,門殿外,站立著一個披著散發的貴婦人,花卿定睛一看,心內道這不是白日里所見的那個太子妃嗎?
“殿下,聽說宮里又招了刺客,你沒事吧?”
蕭湛避開了她的觸碰,垂眸道:
“無礙。”
太子妃垂眸,蕭湛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她不經意的眼光掃到了蕭湛身后正在穿鞋的花卿,她萬般不解,心想太子殿下從來不會關心人,也不會將人帶回東宮,更不曾將人帶回自己的房間,可眼前的阿奴是怎么回事?她心中雖是不喜,可還是強忍住了情緒,假裝關切地問:
“阿奴這是怎么了?”
“身上起了疹子,過來跟我們討藥。”
花卿愣是一句也沒聽懂。只是蕭湛和太子妃是夫妻,自己這時候出現在這里確實不應該。于是,鞋剛穿好,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走了。
扶桑的鞋子是木頭做的,跟很高,她還不能很好的適應這種新式的鞋子,又急于逃走,結果一站起來和蕭湛兩人告辭,轉身沒走兩步就崴了。
倒地的瞬間她表情痛苦到扭曲,眼淚也不受控制地飆了出來。
真是越不想出丑越出丑,要是這地毯之下有洞的話,此刻她會毫不猶豫地轉進去。
她咬著牙準備爬起來,掙扎一下卻疼得她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