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卿不答,蕭湛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你看著我,告訴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花卿生氣,推開他的手,正視他道:
“殿下,你要清楚,我和你之間,連朋友都算不上,我之所以跟著你來扶桑,是因為我錯以為你要送我去云蒼。我感激你的好心收留,留我在東宮,可是我跟誰往來,需要經過你的允許嗎?而且,我和七王爺之間,只是朋友,不是你理解的那樣。”
蕭湛本就白皙的臉此番話后更顯蒼白。近來的種種浮現在花卿腦海中,心酸直涌心頭,她委屈地道:
“我在這人生地不熟,被冠在一個你起的‘阿奴’的頭銜里,可這并不是我的名字啊。太子殿下你很忙,太子妃和我又言語不通,雪姐姐又不在,我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我該找誰?我剛來,不懂扶桑的規矩,和侍女又說不上話,雪姐姐不在的時候我經常一個人挨餓到凌晨,因為我不知道去哪弄吃的,以前在中原,都是公子帶著我一起吃好吃的,不然就是綠蘿紫鳶她們端過來給我,不像在這,根本就沒人管我,我后來還是喝水喝飽的,這么丟人的事我敢說出去么?”
“我不習慣這邊的生活,不習慣天天吃酸的,后來杜佑和我說,如果扮作舞娘進去獻舞,就可以得到御賜的食物,于是我便去了,可是跳完出來,看到七王爺在那等著,我便過去和他打了招呼,后來就沒跟上舞隊,正懊惱的時候七王爺的侍衛過來請我到七王爺府上去吃飯,說他們王府有會做中原菜的廚子,好說歹說,后來我就跟著去了。我也沒想到那天我會喝多了,可我和七王爺只之間,真的是清清白白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的眼眸蒙著氤氳的水汽,似乎下一刻就要下起雨來。蕭湛自責,他不知道她在東宮時竟然會吃不飽,他明明吩咐過太子妃要給她做些中原的食物的,他不由得想到那晚她說皮膚癢,出來找藥,不免心里更自責了。
花卿見他臉陰惻惻的,心想他估計是不會相信她的說辭了。
“算了,我知道,我們之間身份懸殊,像你們這種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肯定覺得我這種貧民對七王爺是有所企圖的。你不相信我的話就算了,但你說的攀龍附鳳,我真不是這樣的人。”
他想說等我忙完了,我送你回家,可是花卿此際卻擺著手,那只玉手橫亙在他和她之間,截出了一段距離,那種疏離感豈容他再多說什么。
“七王爺,他對我很好,他昨天帶我回府,是因為我饞了,他請了御廚給我做吃的,昨夜連夜將我送回東宮,今早又帶我去了引鳳樓,他聽侍衛說你和皇上要去,便帶我走了。他本說帶我去打獵,但因為今天是我生辰,不宜殺生,所以才來了這。我沒什么好瞞你的,我也沒有對七王爺起什么心思。只是他是我在扶桑,遇到過的最好的人,和他相處的時光,亦是我在扶桑最快樂的時光。”
聽完這番話后蕭湛的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消沉。這個女人,竟然當著他的面如此夸獎另一個男人?
他將手里的杯盞放下,站起身來,背著手,停頓了片刻后,終究還是踢步邁了出去,花卿連忙跟著站起。
“喂,你要去哪里?”
“回東宮。”
花卿亦步亦趨地跟上,他沒再說話,淅淅瀝瀝的梅花雨聲卷著風聲長驅過境,青石板臺階厚厚一層梅花瓣,他墨色的發如油墨潑灑,粘住了飄落的花瓣,美好得不像話。
“殿下。”
他的背影太寂寥,仿佛整個人影都要淹沒在梅雪中。
他轉過身來,看著那雙清如潭水的眸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