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胸悶,便打算起來坐坐,睜開眼才發現,蕭湛已不知何時坐于床邊凝視著她。
她懷疑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還是他。
“渴了?”
他轉身給她拿水,扶她起來,她抿了幾口,抬眼望他,水靈靈的眼睛映射出星星點點的秋光。
“殿下?這是?你怎么會在?”
他接過她用完的茶盞,擱下。
“今天我剛好路過,七皇叔今日有事,入宮了。”
花卿“哦”了一聲,喉嚨滾動時卻帶著灼燒般的疼。
她掀開被子,低下頭去穿鞋,蕭湛眉頭微皺。
“你要做什么?”
“躺了一天,累了,想出去走走。”
蕭湛沒說話,她站起身來,仿似弱不禁風的病柳,蕭湛想攙扶著她,卻被她推開,她微微顫顫地走到了門口,才發現此時夜深了。
她以為剛值黃昏,卻并不知道那昏黃的光線是壁燈所致,屋外,早已是漆黑一片,天上有七八個顆星,整個天空看起來就是一件極佳的黑裙,綴上了幾顆鉆石,還繡了一個還沒圓滿的月亮在上面。
蟲鳴聲唧唧,此起彼伏地唱和著,靖王府的夜燈雖不如東宮那般晶瑩璀璨,照得整座宮殿像白晝,卻也溫馨怡人。
她抬腳向小徑行去,燈影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好長好長,她看地面上還有一個比她更長的影子,一回頭,卻是蕭湛跟了上來,他始終不聲不響,面無表情地跟著她。
她聽到樹上有響動,剛微微偏頭,蕭湛卻喊了句:
“小心。”
她抬眸,只見蕭湛的手擋在她腦袋的上空,那是綠得發黑的曇花枝葉,一只長滿花須的花骨朵霎那間吐蕊,而后周遭不知從哪冒出來那么多的白色花骨朵,竟然都爭相開放了起來。
綠色的花托,單薄而又瑩白的花瓣,在柔光的照射下,皎潔如霜,仿若幽居的謫仙人。
“真好看,原來這就是曇花一現。”
花卿盯著那驟開驟謝的曇花,病態的臉更顯白。
“可惜花期很短,驟開驟謝。不然我真想折一株回去放床頭的花瓶里擺著,就像古人折梅一般。”
說完她又輕輕咳了幾聲,因為蕭湛在,即便是咳嗽,她也極力克制著,表現得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