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在國都軍中、府中擔任職務的,例如左師公燭龍,少府丞緣木求劍等人,還有三百五十名大夫封臣。
在包不同、成峒等三十二名上大夫帶領下,三百五十名大夫封臣神色肅然沉聲唱道:
“我車既攻,我馬既同。四牡龐龐,駕言徂東。
田車既好,田牡孔阜。東有甫草,駕言行狩。
之子于苗,選徒囂囂。建旐設旄,搏獸于敖。
駕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會同有繹······”
這是描述百年前邢臺城外的慘烈大戰,國君烈侯會同諸卿、大夫一同閱兵后迎戰弦余大軍,最終身死滅敵的贊歌,現在多為大夫封臣用來表示忠心。
在數百名大夫封臣的禮贊之中,上卿中行桓、祁奚、師曠、云叔予,亞卿淳于棼、谷粱綄、霍鄖、羊樂子,以及中閭氏、長孫氏、仲孫氏、白氏四位少卿緩緩走向社稷壇。
十二位朝中諸卿身穿緇衣冠冕,手持禮儀所用的彤弓,緩緩登上祭壇之后站在既定位置,左右虛開弓箭模仿射箭動作,也齊聲演唱贊歌: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賓,中心貺之。鐘鼓既設,一朝饗之。
彤弓弨兮,受言載之。我有嘉賓,中心喜之。鐘鼓既設,一朝右之。
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賓,中心好之。鐘鼓既設,一朝酬之。”
雖說大夫封臣、朝中諸卿唱的贊歌恢弘磅礴,可是青乙卻被這森嚴的等級,還有漫長的禮儀給磨得格外無趣。
還好此時邢侯終于出場,他身穿諸侯冠冕,在公叔繚、太叔丙辛、邢叔銘、梁邱據仲四人率領的玄甲騎護衛下,以及數十名宗室大臣簇擁下往祭壇行進。
這回邢侯身為一國之君不需要唱什么贊歌,不過倒是他身邊諸多宗室大臣開始唱起贊揚兄弟宗親和睦的棠棣之曲:
“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難。每有良朋,況也永嘆。
兄弟鬩于墻,外御其務。每有良朋,烝也無戎。
喪亂既平,既安且寧。雖有兄弟,不如友生?
儐爾籩豆,飲酒之飫。兄弟既具,和樂且孺。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湛。
宜爾室家,樂爾妻帑。是究是圖,亶其然乎?”
當宗室大臣們唱完一曲棠棣,邢侯也在眾人簇擁下來到祭壇最頂層位置。
環視著社稷壇周邊陣列分明多達萬人的邢國封臣、有功將士,卻毫無半點慌亂,充分展現了一國之君的威勢。
“我等父祖先人立國北荒,斬荊棘曝霜露以有尺寸之地,奈何北有弦余虎狼寇掠不斷,又有野民群賊日夜侵襲,諸多封臣國人屢遭死難。
尤其今年國都京畿內外戰火連連,黑風部作亂東南,鬼巫部作亂東北,雞鳴大澤野民禍亂京畿,我身為國君憂心忡忡不敢有一夕安寢。
幸而國中有諸君奮力而起,先滅大澤野民,又斷北疆鬼巫,再阻黑風之亂,又敗弦余強敵,連戰連捷國人安心。”
邢侯用慷慨激昂的語氣大聲道,“國君為一國之公平象征,國君之責在于賞善罰惡,臨陣脫逃、貪生畏死、不救友軍者皆斬無赦。”
隨著邢侯的命令,上百名在各個戰場作戰不力的封臣、將領被拖出來,隨后被劊子手干脆利落的斬首,原本社稷壇周圍濃烈的氣氛頓時肅然。
隨后又是在大戰中俘獲的諸多戰俘,甚至包括青乙在孤丘之戰抓活的黑奎祭司、黑風部祭司都在其中,也都被斬首之后獻俘宗廟。
“身為一國之君,就要恩威并施,封賞之前先立威,邢侯這手倒是玩的很熟練。”青乙看到這一幕若有所思,深感自己學習到了新的技能。
隨著立威過后,邢侯再一次在整個邢國諸多封臣面前確立威嚴,這才宣布封賞開始,原本肅穆的氣氛瞬間又被點燃,立刻變得一片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