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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雪菱下車的時候,雨小了很多,但如果不打傘,還是會被淋濕
她站在車門口猶豫了一下,心一橫,背著泛白的牛仔背包沖進一家商場,又跟售貨員打聽了洗手間的位置,然后頭也不回地朝那個方向走去。
十幾分鐘之后。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女孩兒從里面走出來,她故意將毛燕壓得很低,懷里抱著一個泛白的牛仔背包,一副老土的黑框眼鏡依舊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可那一張臉……
那是一張精致絕美的小臉,皮膚白嫩而細膩,像剛剝了殼的雞蛋白。
一雙水漾漾的杏眸,仿佛揉碎了漫天星光落在里面,睫毛濃密纖長,輕顫了一下,像要振翅高飛的蝶兒,讓人忍不住生出一種想要折翅的念頭。
鼻梁直挺,唇色不點而朱。
柔和的光線下,如果仔細瞧的話,能看到她臉上有一層細小的絨毛,就像是秋天里輕柔的蒲公英。
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依舊是簡單寬松的款式,但外套多了一絲色彩。
這才是方雪菱的臉,曾經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方氏集團大小姐。
方雪菱像個出門逛街普通女孩子,步履不緩不慢的,偶爾走進一家店里瞅瞅。
一直到她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準備趕去舅舅家。
路過一排擺放著發卡的貨架,方雪菱一眼掃過去,拾起其中一款,然后走到門口排隊付款。
付完款走出來,她裝作不經意地往洗手間的方向瞅了一眼,嘴角勾起冷峭的笑。
“我擦!那大嬸是掉進茅坑里了嗎?怎么進去那么久了還沒出來!”
從方雪菱走進洗手間的那一刻,梳子就蹲守在不遠處,眼睛一眨也不敢眨,死死地盯著出口。
生怕自己不小心把人給跟丟了。
他煩躁地皺起眉,腳都蹲麻了。
“不會暈倒在里面了吧?就大嬸那體格,還真有些說不定。”
猶豫了一下,梳子掙扎著站了起來,他特意找了個清潔工大媽,“阿姨,我媳婦兒都進去老半天了,您能不能進去幫我瞅一眼,她是不是出事兒了?”
那清潔工大媽很是心善,立刻就答應了他。
幾分鐘之后。
“小伙子,你是不是逗我玩著呢!里面一個人都沒有。”那清潔工大媽有幾分不樂意,沒好氣地瞪了梳子一眼,轉身就走了。
梳子愣住了。
忽然想起什么,他瞬間變了臉色,猛拍了一下大腿,“我擦!那個帶鴨舌帽的!肯定是那個戴鴨舌帽的,可,可那長相……”
梳子心里咯噔一聲,連忙拿起手機給童顏打電話。
很快,手機那端就傳來童顏興奮的聲音:“怎么樣?是不是有最新消息了?”
梳子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無奈地說道:“哥,我把人給跟丟了!”
……
此時此刻的方雪菱,已經坐上了去舅舅家的公交車,只要三站就到了。
那是一處環境很差的老式建筑,走在路上,能聞到一股讓人反胃的餿水的味道,墻角路邊,到處都是一些被人扔掉的爛菜幫子。
方雪菱記得很清楚,她被關進去的時候,舅舅家住在市中心的電梯房。
那套房子,還是他爸爸送給他們家的,房產證上寫的是舅舅的名字。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等她從監獄里出來,他們就住在這里,而且還是租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