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生的門診辦公桌其實發現身份證是很平常的事情,時常會有人丟了,辛卿云只要放在一邊,保準過段時間會有人來找。
但現在他已經要下班了,于是他翻開身份證的正面一看上面寫著“陳聯輝”。
“陳聯輝,”辛卿云念著名字,“這個好像是剛剛走的病人?”
其實辛卿云也是猜測,因為每天病人都很多,名字他很少記,特別是偶爾還會出現同一個相同名字的兩個人,所以為了確保準確,他再次打開了電腦,在電腦上可以查到今天所有掛他門診號的病人信息。
他一看還真是剛剛最后走的那個人的身份證,于是他馬上打開電腦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辛卿云撥通電話后說馬上說明了電話的來意,聽說對方沒有走遠,于是辛卿云便在門診等他。
在等人的時候辛卿云閑來無事,他便仔細看了下陳聯輝的身份證,發現居然是1980年的出生的。
1980年相對于1986年出生的辛卿云也就大了6歲,但是對方看著人卻有些顯老,畢竟辛卿云現在都還沒結婚了,只要沒結婚的人,他就一直認為自己還是年輕人,但事實也是辛卿云才27歲而已。
這么一算,這個人也才33歲,可是這個人剛進來的時候辛卿云第一反應就是他應該有40來歲了,因為他滿臉的疲憊還有一些白頭發。
在一打量,那人身份證上的地址就出現在辛卿云眼前了。
“這地址不跟我一模一樣嘛。”
辛卿云自言自語道。
沒錯陳聯輝的身份證上的地址跟辛卿云是一木一樣的,因為他們都是集體戶口而且都掛在同一個地方。
話說辛卿云那個時候讀大學一般第一年開學的時候都會把戶口轉到學校去,畢竟在那時候的農村戶口還不像現在這么珍貴,大家聽到農村戶口能夠轉到城里,大家都會很積極地轉過去,哪里知道轉過去的是什么集體戶口啊!
所以在辛卿云那個時候一般農村的學生讀了大學以后都會轉戶口,然后入學不久學校還會給所有的人統一辦理新的身份證,且這新的身份證上的地址就是學校的地址。
而這個陳聯輝身份證上的地址和辛卿云一樣,他猜測陳聯輝肯定也是跟自己一樣轉到了大學集體戶口上,只是大學畢業以后戶口沒有轉回去或者是大學身份證還沒換版,所以現在辛卿云得出了結論,他們兩個是校友。
正當辛卿云感覺很神奇遇上校友到時候,陳聯輝進來了。
辛卿云出于遇到校友的關心,主動問了句:“你大學是林大畢業的是吧?”
他點點頭說道:“是,我大學和研究生都是在林大讀的。”
“哦,我也是。”
說完辛卿云便把身份證給了對方。
本來辛卿云還以為對方會跟自己一樣很意外,且多寒暄幾句,但對方只是冷冷地從他手上接過身份證,然后轉身離開了。
辛卿云望著男子離開的背影,先是有些失落,之后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同情對方了。
因為望著陳聯輝,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哥哥辛志云,因為剛剛男子那冷漠轉身的樣子像極了那年他在醫院看望哥哥時,哥哥的狀態。
他突然有些心疼男人了,抑郁癥這個詞,現在常常會出現在媒體上。所以現在人們差不多都同意了是有抑郁癥這回事。但如果自己身邊有人聲稱罹患了抑郁癥,那么多半還是不容易接受的。原因很簡單,他們的言談舉止明明和常人無異,除了情緒不高意外,怎么就病了呢?而且,就算是病了,能有多嚴重啊?
也正是因為普通人都有這樣的想法,讓抑郁癥患者和周圍人的交流減少的一個重要原因,他們沒有可以給別人觀看而且被別人同情的傷口,也沒有令人觸目驚心的醫學檢查影像記錄,甚至沒有高熱的溫度和疼痛的反應。
他們看起來就是如此正常,所以,盡管他們其實是在沙漠里日復一日的跋涉,但是因為沒有人看得到,所以沒有人相信,他們其實已經撐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