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兔子的觀察力真是細致入微,居然看出來她幾日不曾睡好,不過依照自己這個沾誰誰倒霉的氣運,還是算了吧。
“不用……”用字將將出口,江近月擱在膝蓋上的雙手倏地抓皺了衣袍。
只見黑色兔子眼皮子略略掀起,幽沉的眸光夾雜著銳意。
“你怕了?”
她當然怕了!誰知道那些個法術起不起作用,萬一不頂用,連累了黑色兔子怎么辦?
江近月壓低聲音,婉轉的提醒他:“那個兔……公子還記得我說過的第一句話吧?”
“吃你會倒霉?”黑色兔子漫不經心地道:“本公子不食人。”
也不知他是故意兜圈子還是真沒聽懂,江近月干脆挑明了說:“公子啊,實不相瞞,我這個人氣運特衰,幫誰誰倒霉,不是我不愿意照顧你,實在是怕……怕……”
后面的話江近月沒說出口,反正黑色兔子挺聰明的,應該能明白她的意思。
“所以呢?”
“你看這樣好不好?等你吃飽喝足,安頓好,我明日再來……”
“想跑么?”黑色兔子打斷她的話,“抱都抱過了,也不見你我如何,你這借口哄哄垂髻小兒尚可。”
得!看來這是位強扭的瓜不甜也要啃一口的主,江近月一時沒了轍。
她又看了黑色兔子一眼,見他不為所動,便起身去鋪床了。
“公子,床鋪好了。”江近月站在離床三步開外的地方,神態拘謹地看著黑色兔子。
想到她方才說那句幫誰誰倒霉時的神情,黑色兔子大致猜到她身上堆疊的那些轉移法術是做什么用了。
黑色兔子問:“為何住在樹林里?”
他本意是想探聽江近月的身世,怕帶走她時惹來麻煩,結果江近月會錯了意,以為黑色兔子關心自己,感動道:“我真沒騙你。”
黑色兔子一愣,道:“最好如此,行了,快躺下。”
啥?還……還得躺下啊?江近月方才落回肚子里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
黑色兔子耐心告罄,抬爪一揮,直接把磨蹭的人放倒了。
繞著江近月的身體走了一圈,黑色兔子跳了上去。
他很謹慎,小心翼翼的將靈氣引渡至自己的靈元里,試圖撬開那固若金湯的咒印,哪怕是一點點縫隙也好。
豈料,那靈氣游至咒印邊緣,尚余三寸距離,就如輕煙一般被吸附進去。
竟然融進去了?!
黑色兔子大喜,復又凝神再試。
半個時辰后,黑色兔子睜開眼,眸底盡是陰郁之色。
那道咒印不排斥此人身上的靈氣,但也沒起任何作用。
他不知問題出在何處,準備拍醒江近月問問來龍去脈,就見她蹙著眉,滿頭大汗,如羽長睫輕顫,似受驚的蝶。
黑色兔子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離片刻,收回了準備拍人的爪子。
此人孱弱至斯,連自保都尤為艱難,究竟是如何做到下手時不被他察覺的?
他不近酒色,以平日的狀態,別說神界那群尾巴,就連昆悟仙君都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百思不得其解,左右這個禁制一時半會兒解不開,倒不如花些心思從這人身上著手,說不定能順藤摸瓜找到解開咒印的法門。
這般想定,黑色兔子從江近月身上跳了下來。望見桌上的食物時,他突然想起什么來,手一招,掌心里多了一株紫色的漣冥草。
圣藥漣冥草不光療傷有奇效,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作用。
迫使江近月吃下,等漣冥草完全被吸收,黑色兔子吃完飯就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陣刻意放慢放輕的腳步聲和對話聲傳入黑色兔子的耳朵里。
“就是這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