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陰魂不散啊。君霖看上去掃興至極,他剛剛捕捉到一點江近月變化的苗頭,就被昆悟一嗓子徹底打斷了。
“來了也好。”君霖兀自說了一句,“待會你跟姓燕的說。”
“啊?我說什么?”
“他邀請的是你。”君霖提醒道。
“那好吧。”江近月應下,又回應昆悟,“燕公子請進。”
自持君子風骨的人就是有這點不好,明明心里急的要死,想闖個門,面上還要做足禮儀。
君霖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看到昆悟眼巴巴的等著江近月回了話,才抬腳準備進去。
二人身高皆是八尺有余的男子,房門不比殿門,容一個人通過尚可。可這會兒一個一腳朝外,一個一腳朝內,卡在門口,相顧無言又互不相讓。
兩人足足對峙到江近月喝完了一盞茶,都沒有讓步的意思。
這兩人卡在門口干什么呢?
江近月朝門口張望,隔得有點遠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好心提議:“二位公子介不介意等會再深情對望?我有……”
不待她把話說完,門口傳來一陣壓低的嘆氣聲,君霖轉動脖子太用力的咔咔聲以及一雙噴火的(深情)眼睛。
君霖用以怒其不爭的口氣問:“姑娘你懂‘深情對望’的意思嗎?”
懂嗎?她好像也許大概是懂的吧?
一瞧見她露出懵懂無知的神情,君霖就腦仁疼,未免自己被氣死,他決定就此打住。
看樣子兔妖被阿月氣得不輕,昆悟嘴角卷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做了回大度君子,禮讓一步,請他先出了房門。
目送兔妖去了花架亭子,昆悟才抬腳進了屋子。
江近月倒好茶放在一旁,請燕遲歸入座:“燕公子請坐。”
昆悟掀袍入座,不喝茶,說:“阿月今日怎這般客氣?可是有事要說?”
跟了解自己的人說話就是省心,不需要繞彎子。
江近月笑道:“是啊,叨擾燕公子多日,實在有愧,今日我……”
“何來叨擾?我說過這里是你的家。住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好愧疚的?莫非是有誰跟你說了不入耳的話?”
“是有人說了,但不是不入耳的話。也虧得他提點,不然我這個榆木腦袋不知何時才開竅。”
昆悟想到的第一個人是李叔,張了張嘴,始終問不出那句“你要走”的話。
倒是江近月先開了口:“燕公子,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若是有緣總會常見面的。”
說著,她似想起什么來,掏出聽雪放在昆悟的手指邊:“此物貴重,還請燕公子收好。”
昆悟的視線落在聽雪上時,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一道細微的裂聲順著他的心口漏了出來。
那是他不久前才修補好的傷口,又因為江近月撕裂了。
昆悟迅速垂下眼簾,他知道此刻自己的眼里定然滿溢著藏不住的恐懼和執念。
失去阿月的恐懼他不想再承受,想要時刻禁錮著人在眼前已成他的執念。
但他不想被阿月看見。
只因她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