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叫人插嘴打斷了話,堂倌適才將目光移到君霖身上,順帶瞥了一眼不時朝戲臺方向張望的江近月。
可沒想到這一眼,竟是驚鴻一瞥。
這是一位十分秀逸的小公子,仿佛被月色洗練過,舒眉郎目,俊美陰柔。
不同于他身邊的公子,張揚硬朗的英氣,也不似燕公子的溫潤如玉。
那是一種極難用言語形容的美,看著便很舒心,越看越舍不得移開目光。
后者卻渾然不覺,大堂雖然安靜,說書先生的嗓門也夠洪亮,可是隔得遠了,始終有些聽不太清。
江近月便凝神靜氣地聽著。
那眉目如畫,氣勢飛揚的公子見狀,忽然蹙眉,不動聲色地前移一步,擋住了堂倌的視線。
容你看一眼是不得已,看一眼又看一眼,那就是覬覦江近月的美色!
本公子的人,豈是你等凡夫俗子能肖想的?!
明明這位公子什么都沒做,可堂倌忽而感到如山般的壓力,在他的凝視下,腰背不自覺間又壓低了一個度。
是個會識眼色的。
堂倌這一彎腰,君霖懶懶一哂,唇角微勾,瞥看向昆悟。
“喂,姓燕的,你帶我們來這看什么?你不說包場,好歹該有個座位吧?你看這竟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昆悟不緊不慢地道:“是在下未倉促了,阿月著不著急?不急的話今日就先小坐,容我安排一下,明日再來?”
聽見昆悟問自己,江近月連忙收回視線,沖昆悟擺擺手:“那怎么可以,都說了是我們邀請你,哪有讓你安排的道理。”
“恭敬不如從命。”昆悟一點人界公子的架子都沒有,轉而對堂倌說道,“勞煩你帶我們去雅間。”
堂倌原以為三個人不是一起的,聽完他們的對話后,吃驚不小。
堂堂名動江中的燕遲歸公子,出門不說前呼后擁,不說拿著架子,至少該有一個兩個的人跟著伺候吧?
搞了半天,這旁邊的兩位公子非但不是他的人,還用這種語氣跟他講話?
這兩人又是個什么身份?
堂倌滿心疑惑,引著三人上樓的時候,忽然間想起先前那桌客人討論的奇怪內容。
一人道:“最近不太平了,哥幾個還是避避的好。”
“嘖——你又來了!這回又打哪聽來的消息啊?別怪我說你,這些年你傳過的消息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一驚一乍的嚇死個人。”
另一人接話道:“謹慎點有什么錯?他也是為了咱們好,你這張嘴總跟刀子似的,也就我們能受得了。”
“嘿你這人——”
先開口的人生怕他倆吵起來,阻止他們:“好了好了,別吵。聽我說完。這回的消息可是千真萬確。那燕遲歸燕公子你們知道吧?”
“那哪能不知道,名動江中的燕遲歸燕公子嘛。你突然提他作甚?難不成想說是他告訴你的消息?”
“少來諷刺我,就是他愿意我還不樂意呢。”
話音剛落時,由堂倌引路的走在前頭的燕遲歸剛好從說話的三人身邊經過。
他鮮少來這種地方,初時聽到他們提到自己的時候沒怎么在意,再聽時,卻覺出不一樣的意味來。
普通人不會這么說,即便有人喝多了吹牛皮,也不會說出他愿意,他不樂意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