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水讓衣服斑駁不堪，幸好大多數在側面，回家就一會兒的事情，季恩恩自然不可能這時候去換衣服。
即使非換不可，也不可能跟他產生交集。
季恩恩甚至都不能確定，晏云鶴知不知道晏逾在一中，此行的目的到底是為什么。
她把同樣沾上了泥水的書包側跨著，大概擋住了白色短袖上大部分污漬，只有衣角上的黃色小雛菊依然鮮艷可愛。
她聲音淡淡的，沒有多余的起伏：
“不用了，謝謝。”
緊了緊書包帶，季恩恩就要轉身，晏云鶴忽然側向前一步，剛好擋住了去路。
大概也是意識到這個動作不妥，他歉意的笑了笑，溫柔俊雅的眉眼間是讓人不忍心責備的溫柔跟真摯：
“不好意思，唐突了，這本來就是我的錯，給你造成了困擾，實在不好意思。”
聲音溫柔得仿佛能讓人溺斃進去。
季恩恩腳步忽然頓住，心中忽然涌起一陣怪異的情緒。
她抬頭看了晏云鶴一眼。
晏家二少最出名的就是那好名聲好相貌，學歷高，手腕強，處理人情世故得心應手，早早成為家族里的一把手。
與此相對的，晏四少就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頑劣成性，性情陰暗暴躁不定，桀驁不馴，還風流薄幸。
那是四年后。
現在桀驁不馴的晏四少還是個少年，晏云鶴也還沒撕破臉面。
季恩恩忽然意思到，自己好像被迫提前面臨著一個選擇。
晏云鶴突然以這種方式出現，季恩恩不傻，他什么時候會親自下來給一個路人道歉。
就算是真正下來了，也不會對一個普通高中生這般關心吧。
雖然不知道他的來因，但季恩恩卻心中一悸。
這段時間一直以來的關于她的改變帶來的蝴蝶效應的擔憂。
似乎終于出現了。
這個選擇的兩邊。
一邊是安穩平靜的生活。
一邊是……晏逾。
——
重生未到一個月，季恩恩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多事情一涌而上。
腦中紛亂不堪，季恩恩抓著書包的手緊了緊，她習慣性的盯著鞋子發呆，腦子里的許多事情翻涌不息，堵在心口。
幾秒后，她沉默地從旁邊繞了過去。
沒說一句話。
這次晏云鶴沒有動作，甚至唇邊還帶著溫雅的笑意，眼底的溫柔依舊跟剛剛一般無二。
司機站在一邊，看著季恩恩挺直纖細的背影，再看看被那樣不禮貌對待還依然溫柔的晏云鶴，不屑地撇了撇嘴。
“二少，這點事屬下處理就好，一個不懂事的黃毛丫頭而已，二少跟她道歉不感恩戴德，還這么沒教養……”
晏云鶴目光微冷，聲音卻還是淳雅得體：
“本就是我們的不妥，不能以身份壓人。”
司機點了點頭，眼底的情緒卻仍舊未改。
——
回到家的時候，家里沒有人，季恩恩給家里養的幾盆綠植澆了澆水后，才去換衣服。
從衣柜里拿出衣服，一個小東西忽然從口袋里掉了出來。
是上次隨意放到口袋里的那個狐貍小袖扣。
本來看到一次兩次她還沒怎么注意，這次看到了卻越發覺得是不是有問題？
袖扣的旁邊鑲著一小圈碎鉆，中間那只小狐貍的做工尤為精細，看起來并不像什么贈送的裝飾。
可惜，記憶中實在沒有一點點關于這個的回憶，季恩恩干脆也鎖進了小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