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搭上了一件風衣，瞇眼笑了笑，將手機湊在唇邊。
寒風刺骨，秋月皎潔里，平時挺拔的身姿此時竟然微微有些低落的彎曲。
“我也覺得挺可憐的，可是后來，他就那樣瘋那樣自私的長大了，沒有多少人能管住他，在別人眼里就是一條亂吠亂叫的瘋狗，后來呢，它身邊有了一群人，它卻始終覺得融入不進去，盡管它能感受到哪些人是真心的，所以，他有時候甚至無比卑鄙，對身邊的人也未曾停止過防備。”
“直到有一天，那條瘋狗在一陣子的安靜潛伏的日子里，忽然就在一個夏天，看到了一個很純凈很乖巧的女孩。那個女孩子明顯很怕它，它卻不管不顧的非得追上去，甚至一邊覺得欺負得她淚眼汪汪的模樣，總比讓她注意不到逃避他好。”
他嗓音漸漸低喃，電話那頭的呼吸聲也逐漸均勻安寧，那溫軟安寧的氣息仿佛瞬間驅散了這寒夜，帶來了一絲慰藉的溫暖。
“你睡了啊。”
晏逾自顧自的問了一句，明明知道對面不會有回答，還是安安靜靜的等了好久。
“那我繼續講了哦……”
“其實你大概不知道，它本來開始的時候只會用偏激的手段，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就算很瘋，它心里也以為意識到那些手段不能再用，不然真的會失去一切，可是有時候，真的好痛苦，強忍催眠，努力接收治療，就是為了不讓它心愛的小姑娘發現，其實那不只是條瘋狗，還很病態。”
“你說……要是有一天它裝不下去了怎么辦？”
晏逾低低哼笑一聲，那聲笑被夜風帶去，逐漸模糊成風吹過樹葉的響聲，嗡嚀不清。
“會忍的，乖。”
——
起床的鬧鐘準時響起，季恩恩睜開眼，還在床上懵坐了一會兒。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趕緊拿起已經掉到枕頭下面的手機。
那邊的電話已經掛斷了，手機頁面是黑屏，但是拿起來的時候，手機殼卻仍然散發著溫熱。
季恩恩翻了一下通話時間。
竟然……
是五分鐘之前掛的。
她平時定鬧鐘都會定在6:00，只昨天不小心撥錯了一下，定在了6:05分。
所以……
這通電話打了9個小時。
天吶。
她九點半左右就睡著了，晏逾是什么時候睡的呀？
而且說好聽睡前故事，她這樣算不算爽約呀。
季恩恩撲到枕頭上，捂住自己。
啊啊啊……
明明就是聽他說一會兒話，到底為什么那么容易就睡著了啊？
他、他聲音也不是多好聽啊，而且又沒有說什么溫柔的話。
糾結了好一會兒，季恩恩臉紅紅地從枕頭里抬起頭來，乖乖的拿出手機發早安和道歉消息。
對面沒有動靜，季恩恩等了好一會兒，突然意識到現在這么早，晏逾應該是剛剛醒來掛了電話繼續睡覺了吧？
季恩恩摸了摸泛紅發熱的臉頰。外頭方慧已經在喊起床了，季恩恩急急地答應了一聲，頓了一下，輕輕的用手指敲了敲手機。
“哎，對不起啦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