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為什么喜歡蟲子,嗚嗚嗚……嗚嗝。”
小小的張月歌不能明白為什么世界上會有人喜歡那種背上有黑殼有黑角,爬起來還一堆腳的生物。
她在沈單腳邊哭的打嗝,本來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被哄一下就好了,可是沈單那時候自己也是個沉默的個性,只會急得想哭,安慰的話根本說不出來一句。
所以張月歌一個人在那里傷心的哭得昏天黑地,眼淚糊了一臉,然后她就被慌不擇路,跑也不能跑哭也不能哭的沈單塞了一嘴蛋糕。
那是沈單第一次沒有買被摸著一點黃油奶油的面包,存了五塊錢買了一個很小的初代千層。
他今天在課堂上被老師批評,心情不太好,又沒有人可以聊天玩耍,忽然發現存了一點錢,就干脆買了那一種看來可以讓心情變好的蛋糕。
沒想到就這樣,在這種莫名其妙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粗魯又笨拙地塞進了一個小丫頭的嘴里。
關鍵那小丫頭真的是個吃貨,被塞了一嘴吃的,卻下意識地張大嘴,用紅潤的舌頭舔了一圈嘴唇,忽然哭著哭著就笑了,然后開心的伸手把那一小塊蛋糕拿走了。
她終于也把抱著沈單的腿的那只手給松開了,坐在地上吃完了蛋糕,也不管自己的新的紅裙子被旁邊的泥土裹成什么樣。
吃完了才用黏糊糊的手下意識的拍了拍裙子,磨磨唧唧的站起來,牙齒還在漏風,笑容卻很甜。
“謝、謝謝嗝、你的蛋糕,我媽媽說,不能無緣無故得到別人的好處,所以我一定會幫你保守這個秘密的。”
年幼的沈單根本聽不懂張月歌用一嘴缺著的牙說的那看似莫名其妙的話,只是想著終于不哭了,很僵硬很木的點了點頭。
張月歌心早就玩兒野了,眼看著這邊事情搞定了,轉眼就揮手拜拜,繼續跑去玩。
這件事情過去很久,沈單不知道為什么,忽然養成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習慣,習慣用三天吃最便宜的面包,然后存下一個五塊,去買那個并不正宗的千層。
然后再繼續默默的說著謊言一個人跑到后面的小山丘上蹲在地上看蟲子爬。
可是那天的羊角辮小姑娘還有那驚天動地的哭聲再也沒出現了。
在這種行為持續了快大半個月的時候,沈單忽然后知后覺的覺得自己真是傻透了,又強硬的逼迫自己恢復成之前的習慣。
后來的沈單好像也逐漸不喜歡那種一個人的生活,那天后山玩兒捉迷藏的那群孩子的稚嫩的歡聲笑語好像一直在腦海中徘徊。
他決定在這個學校里找到第一個朋友。
然后逐漸的就融入到了班級里,他們班年輕的班主任老師對此喜聞樂見,甚至讓他做了下半年的班長。
從此,那個后山里孤獨的小身影逐漸被遺忘在記憶的角落,另一個代表著優秀的沈單,逐漸走向另一條道路。
直到又升了一級的那一年,沈單第一次面臨了分班,也是這次分班,還有遇到了現在改成一個小馬尾的的張月歌。
不過才短短一年,之前還是愿意穿裙子的小姑娘現在打扮的都很中性,看起來酷酷的。
笑起來仍然跟當初一樣,爽朗得像一個橫沖直撞的小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