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哥不走，觍著臉占著一張床。
看到朝歲懶得搭理他，自顧自轉身忙碌的模樣，德哥又問：“朝歲，天天窩在這個小房間里，做一些為人服務的事，你甘心嗎？”
朝歲明明不準備搭理這男人了，可聽到對方叫他名字，他動作一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關注你很久了。”德哥又嘿嘿一聲，“不。應該說，你跟在英雄小姐身邊那么久，誰不認識你？”
朝歲記憶突然被拉回到前段時間里。
他以為自己忘了那些事，為了不見到惡魔少女，為了不觸碰到內心深處的不甘，他這段時間還刻意避開了對方。但很可惜，即使他不去刻意打聽，惡魔的名字仍無時無刻縈繞在他耳邊。
她在他的記憶里也仍然十分鮮明，像是一道痕跡很深的傷口，每當快要愈合的時候又發炎了，反反復復之下，形成了一塊陳年舊疤。
“所以呢？”朝歲聲音更冷了，“你想表達什么？”
這男人是來嘲諷他的？
朝歲捏緊了手中的手術刀。
德哥：“哎哎，朝歲，別誤會，我沒惡意，我只是想問你……”
男人的聲音在陰暗房間里十分清晰，帶著幾分煽風點火的誘哄意味。
“你甘心嗎？”
“英雄小姐，哦不，涅墨西斯那女人想丟棄你就丟棄你，那樣隨性而為，害得你被大家嘲笑‘失寵’了，你甘心嗎？”
“……”
甘心，是不可能的。
但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樣？
朝歲停立在原地，眼神晦澀。
德哥從病床上下來，大步走到少年身邊，紋著白虎紋身的那條手臂搭在朝歲肩上。
這次，朝歲沒有動。
德哥滿意的笑了笑，聲音很近，仿佛帶著鉤子的一字一句鉆入了朝歲耳中。
“我知道的，你不甘心。”
“所以呢？”朝歲重復之前的問話，聲音僅是微冷了。
“所以一個女人，一個年紀那么輕的女人統領著我們和那么多異能者，她憑什么？不僅是你，很多人包括我在內，都不甘心！”
朝歲眼球緩緩移到眼尾，斜著眼冷冷注視說話的男人。
德哥中氣十足，“而且我們一幫子大男人，被女人率領算怎么回事？從古至今，都說男主外女主內，女人就應該在家里洗衣服生孩子……”
朝歲打斷道，“說重點。”
德哥嘿嘿一笑，“所以，我們一起把那女人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吧！這么好的一個基地，明明應該有個更英明的領袖才對！”
朝歲想到了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沒人打得過她。”
德哥又說了一個“所以”，“要從長計議的嘛。”
他朝少年伸出手。
朝歲垂眸望著，沒握上去，“你為什么會來找我？”
“因為我看到了你眼里的不甘。”德哥主動握住少年的手，揚了揚眉，帶著一種小人得志的態度，“而且你和那女人認識那么久，聽說你是第一個跟在她身旁的幸存者，那你知不知道……那女人有什么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