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
朝歲心臟如同被馬蜂蟄了下。
這種日子有多絕望，只有他自己清楚。
袁野完全忽略朝歲的存在，說完那句話就拿起放在墻邊的修理工具，自顧自地填補墻壁上的風口漏洞，一邊自言自語：
“對我們而言，這種地方已經是非常好的住處了，總比露宿街頭，衣不蔽體，最后成為隨處可見的一具尸骨來的強。”
朝歲回過神，還是不太明白袁野為何會住這種地方，他無意間把自己的疑惑問出口。
他的問題直接激怒了袁野。
袁野手臂青筋迸出，像是終于隱忍不住了般，將手中的修理工具狠狠一摔。
“當初我們一起獲得部隊的救援，來到了這座城市，你青云直上，覺醒了異能成為大英雄，可詢問過大家的去向？！”
“你身為基地首領，但因為你的不管不顧，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少人沒地方住，多少人活生生餓死了！”
“朝歲啊朝歲，你可真風光啊，你繼續風光的做你的英雄啊，為什么要來找到我！”
想起了很痛苦的回憶，吼到最后，袁野抱著腦袋蹲下。
幾個小孩突然從里間跑出來，擋在袁野身前，用手中的小木棍對準朝歲。
“不許你欺負小袁哥哥！”
朝歲愣在原地，沒有在意小孩們仇恨的眼神，他只是覺得，這幾個孩子有些眼熟。
像是……
曾經和惡魔一起玩捉迷藏的小孩。
朝歲神情恍惚的，向前走一步。
“我，我警告你，別靠近我們！”其中稍大的孩子鼓起勇氣擋在眾人身前，手里拿著的木棍都在發顫。
后來。
朝歲被趕了出去。
但袁野的回答，無時無刻不在他腦海里縈繞。
他對過往的一切都無能為力，只能蒼白的跟對方說：“你們不是應該去住居民樓區嗎？再不濟……你們可以去找我。”
袁野冷笑：“別一副假惺惺的模樣了。你以為那些樓區可以隨便住進去嗎？那是需要按戰功分配的。每個入住居民樓區的人們，都是受到英雄庇護的，我們呢？誰庇護我們了。”
“難道憑我們慘，就能住好房子？你這個大英雄，只出沒于上流圈子，當然不知道這個末世有多少人游離失所，多少人無家可歸，比慘，永遠有人比我們慘！”
“滾！別再出現在我眼前！”
“……”
原本意圖讓袁野開導自己的朝歲，觸碰到了冰冷的現實后，只能恍惚地離開房子，恍惚地讓人按照自己的戰功，給袁野等人分配住處，并告訴那些人：“別告訴他們，這是我安排的。”
再后來。
朝歲隱約感覺到自己要死了。
他不知不覺來到安置過惡魔的那套房產中。
陽光灑下，房屋卻沒有絲毫人氣，冰冷的仿佛一口陳年棺木。
他沒有再流淚了，只是麻木地蜷縮在床上，腦海里漫無目的的回顧著自己短暫卻又漫長的一生。
心臟一抽一抽地疼，悔恨如潮水。
——好想她。
他想。
如果人生能重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