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一夜,林眠真有點兒困了。
她瞅了眼床。
特別大。
別說兩個人了,容納三四個人綽綽有余。
君主委屈自己給她騰出了很大的空間,林眠便拋開那些胡思亂想的顧慮,一鼓作氣干脆躺下。
平躺在床上,他們之間隔著一人的距離,林眠卻依舊能清晰感知到身旁人平緩的呼吸,心率節奏,以及身上淺薄淡香。仿佛床榻是一個單獨獨立的小空間,他的氣息如天羅地網般撲面而來,讓人避無可避。
不得不說,剛開始,林眠是有些局促的。
這好像是她記憶中第一次與男性同床共枕。
咳,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但漸漸的,那氣息令她無比安心,她緩緩睡過去。
林眠進入了夢鄉——
那是她原本的世界。
末世前,她十三四歲的時候。
春光明媚,樹木蓬勃生長的季節,天空湛藍的沒有一絲雜色,她和看不清面貌的少年站在樹下。
盡管看不清臉,但林眠著重注意了下他的身材,發現少年年紀還小,身體卻已抽條,修長挺拔,有了大人的姿態。
一只喜鵲雛鳥被其他幼鳥從鳥窩里排擠出來,掉下了樹,送不回去了,那個人便提議把小喜鵲撿回去。
就這樣,他們說好了一起養。
別的小朋友養小寵物,都是小貓小狗,再不濟,小烏龜小金魚,但養雛鳥的可能只有他們。
那只雛鳥還沒有手掌心大,小小一只,模樣卻是很漂亮,淺淺的羽毛暈著深藍色光澤。被他們帶回了家。
在小竹籃內鋪上一些軟乎乎的棉絮。這就是他們給小喜鵲布置的簡易鳥巢。
少年把竹籃放在床上,小林眠便也雙膝跪坐在床上,腦袋靠近竹籃,時不時伸手調皮地戳一下小喜鵲。
喜鵲沖著她,奶聲奶氣“啾啾”叫著,黑溜溜的眼睛極為討喜。
林眠不由抿唇笑了,有些靦腆。
他去客廳拿了汽水飲料,零嘴小吃,足足一大捧,捧回臥室放在桌上。
這里是他家。
一個獨棟小洋房,在那時候,是很富裕的家庭。
林眠家沒那么有錢,住在小平房里,和少年相識,源于一場偶然。
那個年代,平房是連成片的,家家戶戶關系很好。林眠家和少年的爺爺奶奶家是鄰居,經常串門,然后兒時某次少年來看老人,機緣巧合認識了隔壁家的妹妹。
林眠一直叫他“小哥哥”。
而她的小哥哥輕松撥開汽水瓶蓋,瓶口發出噗呲一聲,冒出一串水霧白煙,遞給她,溫聲道:“來。”
女孩道了謝,接過來。
小哥哥笑了笑,說不必客氣。
汽水辣得她微微吐舌,她又吃了別的零食,把干凈的小臉吃成一個花貓,少年便失笑著拿了一塊紙巾,細心地幫她擦嘴。
女孩習慣性的仰起頭,接受照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少年稚嫩的美貌,心說小哥哥是全世界對她最好的人了。
以后長大了,她也要對他好。
她也要給他買零食,開汽水,吃完東西后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