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不知您找翎姐兒有何事?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日日拋頭露面,終歸是不好的……”蘇云言央人上了茶,陪著笑說道。
魏進一聽此言便瞪起了眼睛,十分嚴肅道,“以你們蘇家的這個大姐兒的才華,你不想讓她拋頭露面未免格局太小了些!我家中若有這樣出息的女兒家,定是要讓她多見世面,好在將來為朝廷做些貢獻的!”
為朝廷做些貢獻?
這話未免太高抬,蘇翎一個女兒家,能為朝廷做什么貢獻?
蘇云言面色一時有些僵冷。
“魏老真是抬舉了,翎姐兒不過是個孩子而已,就是近來張揚了些,您也知道女孩子家應當深居閨閣之中,翎姐兒近日這般行事,我這個做叔伯的十分擔心她未來的嫁娶名聲,還望大人莫要再夸贊了……”蘇云言做出一臉擔憂模樣,言辭之間十分誠懇。
他本以為魏進多少會體諒他這擔憂的心情,誰知魏進豁然將手中茶盞放了下去,茶盞杯蓋相擊之聲清脆,嚇了蘇云言一跳。
“虧你還是個朝廷命官,竟然眼界這般短淺!你是當叔伯的,卻對你們蘇家大姐兒身上的能力一無所知!她三日就編出了一本可供翰林院使用的數算教材,你可以做到嗎?這樣的舉世才華,若是拘于閨閣,豈不是我南昭大朝的損失?”魏進聲音肅然了幾分,一張臉板成老學究的模樣,毫不留情地斥責道。
蘇云言被他這一通話斥得臉色青白。
偏偏魏大人是翰林院的老學究,多少科舉學子未來的朝廷命官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朝中威嚴甚重,朝上一聲魏大人,朝下人人尊稱一聲魏老,連陛下都是十分給這位老學究面子的。
所以饒是蘇云言這般官職的大人,也不敢輕易駁了他的話去,只得臉色青白地受著了。
魏進呷了一口茶,悠然一聲長嘆,語氣緩和了幾分道,“是你不懂啊,這樣的女子,應該在朝堂之上發光發熱,而不是在后庭院蹉跎一生。”
蘇云言微怔,抬眸對上的卻是魏進深邃的目光。
女子上朝堂?
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這位魏老,怕不是老糊涂了吧?
“女子此般實在太張揚了些……非大家閨秀之行。”蘇云言不敢直接反駁魏進,一時不知曉該回些什么,半晌才悶聲干巴巴地回了一句,神色之間隱見不甘。
“從前聽聞蘇家大姐兒行事無方……可如今依老朽看來,這樣的女子又何必修習女德女戒?后宅那些勾心斗角的骯臟事兒沒得使明珠蒙塵,”魏進深深地看了蘇云言一眼,道,“縱使是一人榮耀,又何嘗不是整個家族的福報?更何況你們蘇家的這個人物……張揚如何,張狂又如何?她身上才情能力百年難遇,來日之路定然光明燦爛,縱是一路張狂,又何妨?”
蘇云言心中驚疑不定,只怔怔地瞧著魏進。
不過是一個不懂規矩不守禮數的丫頭,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