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若如此,皇帝定然會心軟。
可今日卻只是冷哼了一聲,咬牙罵道,“你干的好事!”
“皇兄,臣妹冤枉……”清和長公主咬著唇瓣辯解道。
“冤枉?!”皇帝越發惱怒,一把將桌上的茶盞推了下去。
茶盞在理石地上轟然碎裂開來,滾燙的茶水潑濺開來,濺到長公主的裙擺之上。
“借權貪污內庫之財,教唆張庭禮按下漕運糧銀不發私填內庫,帶兵圍堵壽康宮,在宮內大鬧一通擾得母后病中不得安寧,春獵之上還因為一時意氣誘得巨蟒吞食食餌,甚至欲下手殺害重臣之女,樁樁件件哪一樣冤了你!朕怎么會有你這樣一個妹妹?!”皇帝惱恨至極,一拍桌案,余震回響在殿中。
“你眼中還有沒有母后,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兄?!”
皇帝這般龍顏大怒,清和長公主亦從未見過。
不由嚇得眼圈含了淚,道,“臣妹是擔心母后……”
“你擔心?”皇帝面上怒色不減,道,“朕倒是沒瞧出你的擔心!母后重疾,不見你去請太醫,倒見你去為難旁人了!莫不是你心中只認張太妃,而不認母后?”
清和長公主心中大驚,慌忙磕頭認罪,道,“臣妹不敢,臣妹不敢啊!”
皇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朕如今倒是看不透你了。”
“皇兄,臣妹今日只是瞧那蘇家小姐對臣妹不敬,擔心她也會對母后不利,故而才一時失了分寸……并非想冒犯母后。”清和長公主哭得梨花帶雨。
皇帝面上似是寒心至極,“母后病重如斯,你毫無掛念之心,卻還計較著尊卑,蕭云喬,你可曾憂心過母后半分?”
“臣妹不敢啊!”清和長公主雙眼通紅地抬起頭來,哽咽道,“如今是那蘇家小姐給母后醫好了病,皇兄才責罵于臣妹,可當時誰又知曉她是不是真的包藏禍心?她只是一個臣子的女兒,臣妹如何敢相信她是一心為著母后?臣妹大鬧于壽康宮,正是因為擔心母后啊!”
皇帝的眼眸深沉了一瞬,手中的佛珠緩緩捻動,沉默了半晌。
蘇翎去救治太后一事,他是知情的。
然而正如清和所說,她一個臣民之女,與太后非親非故,又為何這樣舍命相救?
難不成真的藏了什么不為人知的心思?
她又哪里來的這樣的本事?
皇帝將腕間佛珠驟然按在手中,眸色晦暗不明,只瞧著清和長公主沉聲道,“就算你有一萬種說辭,也不是你今日強闖壽康宮的理由!”
“臣妹知曉如今說什么都沒用……懇請皇兄責罰!”清和長公主揖拜在地,咬著唇說道。
“你莫要在這里做出一副可憐樣子,”皇帝冷笑一聲,道,“就算你有千萬種借口,貪污一事也是辯無可辯,罰定然是要罰,朕是容不得你了。”
清和長公主面色蒼白地抬起頭來,薄唇顫抖道,“皇兄,普天之大臣妹只有您能依靠了,您容不得臣妹,臣妹又能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