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沒聽說顧家有什么其他的血脈,許是遠房親戚罷,倒是好命。
“真是榮幸。”楚二郎眼中帶著些戲謔道。
顧昭沒說話,只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眸色深幽冰冷,淬著幾可透骨的寒涼。
楚二郎愣了愣,他自認也算是走過南闖過北的,什么陰暗血腥也見過不少,算是個不怵尋常場面的。
可這人看人的時候卻讓人心底無端泛寒。
一身沉寂,更像是從陰溝暗渠里走出來的鬼魅,見不著半點光的那種。
楚二郎面上神色下意識便收斂了幾分,心底已然斷定此人不是什么好相與的,還是少招惹的為好。
紙牌被發到手里,楚二郎看了看手中的牌,眉眼舒展了須臾。
眾人早已押注完畢。
雖然有不少識得顧大人的,秉持著溜須拍馬的心思,押了這旁的小郎君一份的,大部分人還是押在楚二郎這一側。
他們都是在賭場之中混久了的,知曉這楚二郎從成手那一天開始,幾乎就沒輸過。
骰子在他手中像是玩物一般,他平素里隨手便能搖出全盤六來,只不過同大家玩的時候,慣愛松散著些留得幾分情面,收著手上這份功夫罷了。
此刻見他上了紙牌,便知曉他是要認真一對了。
蘇翎瞧著兩邊差距明顯的銀票,笑了一笑。
“老規矩,三局兩勝為贏,每局都可加注,如何?”楚二郎道。
蘇翎頷首。
紙牌在她手上徐徐展開,蘇翎漫不經心隨手打著。
就連楚二郎自己都沒想到他能贏這么快,不過幾個輪回便得了個大贏,他神色有些驚訝,道,“你到底會不會?”
“現在會了。”蘇翎懶懶地活動了一番筋骨,又把袖子挽上去了些。
“……?”楚二郎眉眼陰沉不定地看著她。
現在會了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剛才她真是不會的?
感情來用和他的賭局學紙牌來了,這做派真是好生狂傲。
眾人也沒想到楚二郎能贏得這般利索,剛剛看這小郎君那般準確地就猜出楚二郎篩筒里的骰子,眾人皆以為她是個有真本事在手的。
誰曾想……竟然連剛剛的王生都不如。
許是個只會骰子的。
剛剛押了蘇翎的人,面色皆有幾分后悔。
雖說現下投得不多,輸也輸不了多少,可這無端地虧錢還是讓人心里有些難受。
人群中不由得已經走出了幾個反追投的人了,眼瞧著楚二郎那邊的銀錢越堆越高,蘇翎卻仍神色自若。
見那邊如小山一般,自己這邊可憐得不成樣子,蘇翎這才滿意笑笑。
“差不多了,”她若有所思地比對了一番,繼而對楚二郎笑道,“繼續吧。”
三局兩勝制,若這一局楚二郎又贏了,便定了勝負。
瞧著她剛那般生疏的樣子,他沒覺得她還能翻起什么風浪。
唇邊笑意帶了些嘲弄,“小郎君,等著脫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