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又沉又冷,眸色陰郁得如同暗夜,向來溫和從容的神色盡失,像是掀開帷幕一樣露出他狠戾冷冽的一面,滿身陰寒的殺氣毫無保留地朝向一整室怔愣的人,令眾人無端地感受到窒息,幾乎連動都不敢動。
楚嘯回過身來,眉眼間有了怒色,“你又是什么……”
話音未落,卻是一聲慘叫。
骨頭碎裂的聲音響徹整間內室。
他整個人都被飛擲出去,重重地砸在一旁的桌案上,長桌從中間碎裂開來,從中間斷開的鑲金包邊帶著尖利的銳意從背部橫穿過男子的身體,鮮血從他身上涌出來,染紅了一地的紫檀碎木。
內室之中一片死寂。
不少漢子看著這男子,面色露出了幾分懼意,不易察覺地朝后退卻了幾步。
這是什么來頭的人?
圍在蘇翎身旁的人都被他干凈利落地處理掉了,他擋在她身前,沒讓她瞧見血腥。
那個手中拿著藥碗的漢子看見男子朝他走過來,冷汗已經流了滿身,手中的碗也端不住了,“哐當”一聲碎裂在磚地上。
“饒命啊,我沒干什么,我真的沒干什么……”他跪在地上,聲音幾乎已經帶了哭腔。
“這是什么?”顧昭臉色冷得幾可滴水,目光凌厲得讓人連抬眸都不敢。
“這……”那漢子更不敢說了,身上抖得不成樣子。
顧昭薄唇抿緊,迫著那人前胸貼在那一地的碎片上。
那人極盡痛苦地嚎叫了一聲,身上被鋒利的碎瓷寸寸嵌進去,隨著男子腳下的捻動,瓷片穿過皮肉刮到骨上,留下讓人牙酸的刺耳聲響,血跡斑斕地留在地上,觸目驚心。
“沒毒。”蘇翎嫌那男人叫得刺耳,抬了抬頭道。
顧昭回眸看她。
她全身濕透,額發黏膩地貼附在臉上,神色十分蒼白,連帶著唇也失了血色。
他心口一疼,沒心思再和這些人糾纏,腳下一動。
室內眾人神色皆放松了一瞬。
但男子顯然并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只是不想再浪費時間而已,他回頭朝身后侍衛冷聲道,“出去打。”
他身后侍衛應了一聲,紛紛擁了上來。
那些漢子就算手上有些功夫也不過是些街井巷間的流氓手段,自然比不得皇室親訓的鐵甲衛兵,侍衛們幾乎沒費多大力氣便將這些人都控了個牢,拿著長刀押到門外迫他們跪下。
這些漢子們自知今日是得罪了大人物,反抗了幾輪無果后便也認命了。
只是這男子究竟是誰?
“難不成是這女子的男人?”
“你是說顧御史?可顧御史不是不喜這蘇家小姐嗎?”他們眾人心中惶恐,面面相覷,心底秉持著最后的堅持否認著。
一個侍衛驟然抽出刀來,寒光晃了在場所有人的臉,神色又冷又厲,道,“我們大人也是你們這些草民能直喚的?”
聽見了他這句話以后,外間一片死寂,眾人面如死灰。
世人皆傳御史大人不喜新婦,滯留都察院十數日不肯回府。
可現下他們瞧見了他的神色才發覺,這顧御史分明是把這蘇家小姐放在心尖上疼的。
哪里如傳聞所言?
得罪了這樣的人……哪里還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