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見他日日忙碌,初心一日未改,她方知曉他心中是有這天下的。
弄權不是他的本意,廟堂才是他的征途。
那旁孫侍郎本已打算告退,行至門口卻忽然退了回來。
“哎呀顧大人,光想著和您談話投機了,竟忘了殿下交予屬下的事情,”孫侍郎一臉歉意地看向他,道,“殿下前日同屬下說,若是可以,希望您親自去一趟邊海。畢竟邊海有一些頑固的鹽商扎根于黑暗之中,殿下心系百姓,連連憂慮了幾日,思來想去只覺得您是最適合解決此事的人。”
蘇翎在桌案下的手緊了一緊,死死地拉著顧昭的袍角。
孫侍郎這話倒是說得真誠。
聽他剛剛一番言論,倒也像個真心系百姓的人,可這心系百姓歸心系百姓,為什么就是沒長腦子,跟了太子這么一個主子?
而且好像還真信了太子說的鬼話,什么心系百姓的說辭。
可就連她這個不懂這些亂七八糟政事的人都能明白,太子分明是想在這些鹽商之中安插進自己的勢力,分一杯羹!
“是殿下希望我去?”男子倒是不動聲色,沉聲開口問道。
“啊……好像是柳大人給殿下的建議。”孫侍郎沒避諱他,思索了一番說道。
朝中稱柳太尉為太尉大人,如今這位孫侍郎說柳大人,那自然是柳堯。
隨著這個名字浮在腦海之中,蘇翎便察覺到了危險。
她心口沒由來地涌上些緊張,抓著他袍角的手更用力了些。
可饒是她這樣拽著,顧昭也沒有開口拒絕。
他一雙墨眸深沉如海,手指有意無意地叩擊著桌案。
“大人?”孫侍郎見他沉默,抬眉又問了一遍。
“不許去!”蘇翎在桌案下齜牙咧嘴地小聲說道。
見他沒理自己,蘇翎不打算再在這像鴕鳥一樣埋著了,準備親自出馬。
可這頭還沒探到一半,便被人按著腦袋按了下去。
她這身子拱出來須臾,眼下在一個極尷尬的位置,偏偏還卡著,起不來也回不去。
“你……唔!”蘇翎剛要開口說話,嘴又被一只手給捂了個嚴實。
“知道了。”顧昭看向孫侍郎,淡聲道。
孫侍郎神色一喜,道,“怪不得殿下如此信賴大人,大人果真是心系百姓之人。”
“既然大人答應了,屬下也沒有別的事了,這就告退了。”他低眉須臾,聲色恭敬道。
顧昭輕頷首。
蘇翎在桌案下瞪著眼睛。
誰說同意了?她還沒同意呢!
為了彰顯自己的不滿,她開始在桌案下亂比劃起來,弄出了好大的聲響。
孫侍郎有些愕然地回頭,看向桌案前端坐的男子,道,“大人,這是什么聲音?”
男子大掌覆在蘇翎發頂,蘇翎像被按住了命門一樣動彈不得,只能朝他干瞪眼。
他朝下掃了一眼,神色自若道,“近日養的小寵,嬌氣愛鬧人,您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