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衡倒是神色自若。
他本也不希望自己身后的手下隨著自己,那樣日后被發落之時,這些人便都會因為他而丟了性命。
他今日肯站出來違抗圣命,也并非單純出于自己心中的正義,而是因為他,完全相信那人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絕對不會。
握上劍柄,他抬眼望向蕭容玄。
“臣既荒唐,便荒唐到底了。”
蕭容玄看著他持著劍的手,聲音冷極,“你想好了?”
“想好了。”
“好,”也不欲在同他多言,蕭容玄微頷首,便回身看向那些已經整隊完畢的將士們,道,“承陛下之意,罪臣顧錦和欲勾結敵國謀逆,罪不可恕,其妻蘇翎亦賜死,今應至顧府將其押回刑部,若有妨礙公務者,一律同犯人同罪!”
說罷他眸光定定地看向蘇云庭和紀衡,薄唇一張一合,語氣沒有絲毫溫度。
他一字一句道,“殺,無赦。”
聽得人心頭隱隱生驚。
隊列之中幾個領事暗中對視了一眼,到底還是作了決策,紛紛應下,跪道,“是。”
蘇云庭神色冷峻,亦自劍鞘之中抽出劍來。
蕭容玄掃了一眼他身后。
雖說看上去都是精銳,但蘇云庭那邊的人到底還是少些,下風之勢幾乎不可避免。
眸光不輕不重地落在他身上,蕭容玄收起笑意,冷道,“開始吧。”
隨著他一聲令下,他身后的人皆動起來,朝著顧府而去。
不想那旁卻有人比他們更快,幾乎在一眨眼的功夫便移至他們身前,擋住他們的去路,長劍格擋在身前,帶著不容人忽視的力量,將他們手中的劍狠狠蕩開。
眸中帶著兇狠,蘇云庭手中劍意幾乎帶上殺氣,透著磅礴而出的血腥之意。
“誰敢?”
眾人神色皆頓了一頓。
這些人也只是京中的防衛司,日常里所見皆是小打小鬧的場面,卻沒有人經歷過真正的血戰。
眼下瞧得面前人神色如此,雙眸之中俱狹裹著自沙場之中帶下來的戾氣,心中皆不由自主升起幾分懼意來。
然而身后男子聲音亦冷。
“本王說過了,違者斬,你們是也打算同他一起抗旨嗎?”
聽至此,眾人不敢再耽擱,咬了咬牙后分別執著劍沖上去。
只是蘇老將軍雖然已經不再年輕,可這身體底子卻并未荒廢。
他出手又狠又快,長劍在他手下靈動游走,縱使面前人這般多,也不見他有招架不得之意。
另一側的紀衡亦是如此。
雖是單打獨斗,卻也不落下風。
顧府門前兵器相接之聲一時不絕于耳,也不知是誰的血濺上了顧府的牌匾,留下了觸目驚心的血腥痕跡。
……
顧府之中一片靜寂。
安若臉色白得厲害,聽著門外的聲音,掌心都在不住地沁著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