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珊瑚手釧是父皇親手賜予母妃的,父皇那般喜愛母妃,怎么可能是像你說的這樣?”情緒帶著血液一瞬間沖上頭顱,蕭容玄的語氣激烈,眼眸之中帶著血絲,滿眼皆是質疑。
蘇翎語氣倒是寡淡,“殿下,您冷靜些。”
“你讓我怎么冷靜?本王饒過你一命,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虛無縹緲的話的!”
“殿下,我若是在撒謊,定然之后還難逃一死,何必拖延這份時間?更何況,殿下不是沒有親信,亦不是沒有信任的太醫,只需帶其去查看惠妃娘娘的珊瑚手釧一番便可知分曉,我所言到底是真是假也都可明了了。”蘇翎神色平靜,緩道。
怒極反笑,蕭容玄問,“好,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你當下這番言論,算是在控訴父皇殺了我母妃嗎?”
蘇翎沉默了須臾,抬起頭看了蕭容玄一眼,半晌才道,“有些事情我知曉殿下不愿意接受,亦難以相信。但若如同殿下所說,那珊瑚手釧當真為陛下賜予惠妃娘娘的,那此事便是陛下所為。”
幾乎是咬著牙,寒意自牙縫之中滲透出來,蕭容玄冷笑一聲開口問,“那么父皇為何如此?”
“因為殿下是皇子。”
看著蘇翎黑白分明的眸色,蕭容玄微怔。
“你什么意思?”
“三殿下,陛下為什么那么著急地意欲借著你的手去除掉東垣可汗和我夫君,想必你心中也有所存疑。并不是因為旁的,只是因為東垣可汗掌握著一個同我夫君有關的秘密,”蘇翎頓了一頓,看向蕭容玄道,“當年昭族女帝之事,想必殿下也有所知曉。一切順利成章,陛下自危難之中受命于女帝,答應幫其管理好昭族,幫其延續昭族的文化,故而才將其接手過來,更名南齊為南昭,為表對昭族女帝敬重之心。”
“可是殿下這么多年難道就沒有懷疑過,既是這般順利成章平安和美,為何昭族封地屢屢反叛,又為何陛下能一點不看往日情面,次次都是摻雜著血腥的**,從來不肯手下留情,像是生怕有一點兒不和諧的聲音自昭族的領地發出來,所作所為,又心虛,又害怕。”
蕭容玄眸色微閃。
這些事情他不是沒有懷疑過。
但是因為察覺到父皇對當年事情不愿提起的心思,故而才不曾觸過父皇的霉頭,縱使心中存疑,也沒有開口問過。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這昭族的歸順對于陛下來說并不光彩,也絕非外界傳言的順利成章,而是陛下用盡了詭譎手段,搶過來的。”蘇翎一字一句開口道,面上毫無懼意。
蕭容玄神色驟然一變,“你瘋了不成?”
蘇翎卻不答他的話,繼續道,“之所以要滅東垣可汗的口,不準他至京,是因為他掌握著當年之事的隱秘,若是至京言起當年隱秘,陛下便會淪落至萬人唾罵的局面,這么多年苦心孤詣經營著的君王形象必定毀于一旦,陛下不會冒這樣的險,所以才會尋一個借口,令殿下亦恨上東垣,替他解決此事。”
像是被人潑頭澆下一桶涼水,從里到外皆冷得刺骨,寒得徹底。
蘇翎所言分明句句荒謬,可又句句皆讓他不敢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