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等手中長矛出動,身下的馬先被人捅了一劍,馬匹自身下長長一聲嘶鳴,揚起長蹄,將背上之人飛快地甩了下來。
“不好意思,我們楚家兒郎雖然不會什么武功,但是我們陰險狡詐啊。”楚二郎眉眼之間沒有半點赧然,倒是帶著幾分得意。
一邊用手中的刀挑著對面的馬,一邊大聲高喊道,“蘇翎,我夠意思吧我,什么時候把欠我的白銀萬兩結算一下啊!”
蘇翎在內院之中扶著墻,蒼白的面上頗有幾分動容,唇邊勉力牽起幾分弧度來,輕聲笑罵道,“誰欠你錢了。”
外間楚二郎就算家中府兵再多,也不敵朝廷親派的兵將,更何況他們手上拿著的都不是什么靠譜的玩意兒,兵器不夠,便是連錘子長耙都上來了,自然不敵對面的長劍和長矛,很快便落了下風。
但是且戰且退之時,不知曉外間何時又涌上一批自發湊成的民兵隊伍。
手中兵器依舊寒酸,但個個神色堅定。
楚二郎愣了一愣,回身看去。
“我娘的命就是顧府夫人救回來的,你們若是殺了她,誰還還有本事來治我娘?”
“我閨女的重疾亦是被這顧府夫人醫好的,你們這些天殺的,竟然要對這樣懸壺濟世的好人下手,我跟你們拼了!”
“蘇大夫妙手回春,給出來的神醫方子救過這世上無數人的性命,你們這些對她下手的人,難道家中老小就沒有仰仗過她延續性命的嗎?良心可還過得去?”
就連仁濟堂那些老中醫皆拿上了刀劍,明明一把年紀,連那有數十斤的劍都拿不穩,眉眼之中神色卻萬般凌厲,像是能穿透人心一般。
“蘇大夫的方子是我們仁濟堂的招牌,這一年救下來的人比今日聚在這里的人還要多!這樣醫者仁心普濟眾生的人,在你們口中,卻成了什么禍國殃民的妖孽,這樣的話說出口,不知諸位心中可安?”
蘇翎自內院之中聽得這些爭執的聲音,眼眶微微泛紅,笑著自言自語道,“也不枉我來這一遭。”
“當然不枉你來這一遭,”秦尋回過身看向她,眉眼亦堅定,“蘇大夫,未來還有好些南昭百姓等著你在拯救,你要堅持下來,不能就這樣死了,知道嗎?”
看著蘇翎身下的血,秦尋眸色晦暗,低聲道,“你若是活下來,神醫的稱號,我就不同你搶了。”
咬著牙笑笑,沒說話。
不規律的腹痛已經漸漸趨于規律,若是再尋不到一個地方安靜待產,蘇翎心中也無甚把握。
也不知外間堅持了多久,兵部統司痛罵在場這些人為刁民,怒調兵部駐城軍過來,聲稱要將他們家家戶戶都定下死罪,押入刑部大牢。
雖然這些百姓面無懼色,可對上這些訓練有素的士兵還是吃虧,如今,已然是抵擋不住的架勢。
“蘇翎,我可盡力了,我若是死了,你得記著我這號人物才成,下輩子再同你討那白銀萬兩吧!”楚二郎用手中的劍貫穿身前一人的胸膛,卻無論如何再分不出手來抗衡身后那人的攻勢。
已是闔了眼準備赴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