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謹失笑,也將之拋諸腦后,因為徐秋白恰好有事問她了。
“謝姑娘,今日是走不了了么?”
“嗯,這邊區域路都不太好,怕是泥濘難走,若是陷在半路上,十分麻煩,徐先生趕時間么?”
“不,科考時間還很充裕。”徐秋白否認,而明謹剛看到書里一個疑難,也正好問了。
徐秋白解了,明謹笑道:“多虧先生學問通達,否則我還困在其中。”
她對此人的欣賞,起源于從前那位老先生的力薦,也起源于后者豐富的學識跟有趣的涵養。
一次次越發加深。
徐秋白卻緘默了下,才輕輕道,“它并不難,本不該困住姑娘,只是你心不靜。”
聲音如雪松一般,明謹心頭卻如蒙上了一層雪。
冰涼涼的。
是的,她心中不靜,思緒不似以往,所以解不了疑難,也依舊困在其中。
不是因為她的父親要殺她,而是他明明在她身邊安插了畢十一他們這樣的人手,卻又故意雇傭一些不入流也壓根殺不了她的人物,偏還拙劣得讓這些人知道他的身份,送到她跟前可以求饒時告之。
其心為何,值得推敲。
試探,戒備,引惑?
父女做到這份上,也是天下獨一份了吧。
明謹低頭淺笑,自嘲在心,手指卻輕叩了下木頭橫桿,掃過徐秋白的眼神比這綿長雨幕更讓人憂愁悵然。
“先生說錯了,并非我心不靜。”
“而是這天地之間有風雨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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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憂愁后,她自己卻是一笑,徐秋白還未說什么,下面院子人多了些。
徐秋白察覺到了不少人往這邊張望,看了明謹一眼,忽道:“還下著雨,風涼,姑娘進屋去吧,改日有時間再探討。”
明謹收回目光,應了聲,轉身回屋。
芍藥推門而入,“姑娘,剛剛我聽人說早上來了一伙官眷家屬,似是車庭司的人。”
“已見到了。”
明謹沒再多提,將此地疑有野獸的事交代下去,讓畢十一去周遭看看。
傍晚時分,正好是晚飯之前,畢十一回來了,帶著一身水汽,面色有些凝重。
明謹以為真有什么兇猛野獸痕跡被他探查到了,還未詢問,畢十一卻說:“稟姑娘,池塘那邊并未有什么野獸,但我發現這店里魚龍混雜,有幾個內息不弱的人。”
明謹放下書,若有所思:“可是別人護衛?”
“不,是散戶,但偽裝很好。”
若是真正的武林人,不需要如此偽裝,若是偽裝,必有目的。
畢十一懷疑對方是沖著自家姑娘來的。
明謹也不確定,她只知道第一波是謝遠,至于這后面還會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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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家客棧本不寬敞的大廳此時特別擁擠,人滿為患,吵鬧不已。
明謹坐在其中,吃著飯菜,周遭總有若有若無的打量。
芍藥本來還想猜測想哪些是可疑人物,她的想法挺直接——其實也簡單的,誰一直窺探自家姑娘,誰就是唄,可真到了地方,她就知道自己天真了。
這滿大廳看自家姑娘的何其多,根本看不出哪些人可疑。
芍藥內心懊惱,表面卻也不敢暴露什么,而明謹就平靜多了,喝湯時低聲問畢十一:“是不是左上角一桌那三人,跟右邊第二桌那兩人?”
畢十一沒問明謹怎么看出來的,因為在別莊那些年,明謹無法離開,卻不限她讓人搜羅諸多書籍,其中若有財跟人脈,一些武學秘籍自可以到手,何況她本就跟武林有些淵源,當年夫人原本的身份....她耳濡目染也不奇怪。
“打得過?”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