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謹從來沒有隨便接人請帖的習慣,這種習慣落在江湖也是如此,她看了一眼,先問:“何事?”
“六月初氣,天火溟日,我家院主主尊祖輩古法定了次日開爐鑄劍,乃我東梧焱院百年來的盛事,擬邀武林各名門宗派前來,莊主您也是本院貴客之一。”
情報了得的明謹自然知道焱院的事,但她沒料到對方會邀自己,嗯...可能是對方了解到了她手頭的武裝力量,但也沒必要。
除非他們需要這股力量,乃至對方也需要商界的人脈。
明謹思慮極快,且有決斷,“我只是一介商人,往日更是開莊務農的,不敢牽扯武林之事,恐怕要有負貴院主美意了。”
焱院少被拒絕,哪怕是忘周山也會給幾分薄面,誰讓整個武林都喜歡他們的兵器呢。
可也不是沒被拒絕過,當然不會大驚小怪失了風度,何況他們也的確知道這小圣人別莊深不可測。
“莊主不必在意這個,我家院主乃是敬仰莊主風度,欽佩您的才學,也感念您的生意穩定了北岸不知多少農戶,特來邀請,只是慶祝而已,若是莊主得空前來,本院自萬分歡喜。”
白云想著這位莊主的底蘊怕是比他們原來預想的還要深。
這個蕭禹可是世家出身,親爹官路不俗,親哥更是娶了郡主,得宗室提拔。
都說到這份上了,其實明謹內心對焱院鑄造之事有些好奇,她素來是愛武林的人,也許...她母親年少時不知是否來過焱院。
她跟她提過的。
明謹眸色溫軟了幾分,終究伸出手接了帖子,道:“多謝院主美意,改日一定到。”
白云松了一口氣,笑著應下,目光掠過邊上的溫良跟蕭禹,問道:“院主還特地提點過我,東梧這些年魚龍混雜,什么人都有,莊主這般人物,定會遭宵小覬覦,若在此地遭遇麻煩,盡可聯系我焱院,萬萬不要客氣。”
這老東西,說歸說,看我們干嘛!
溫良跟蕭禹一個虛偽內斂,一個喜怒形于色,對此反應很不同。
不過白云指的其實是兩人后面還在打斗的赤煉等人。
他提了出來,就準備讓自家人馬插手進去,盡快擊退赤煉跟銀扇公子。
明謹估計也知道,所以說道:“以后若有需要,一定。”
以后?也就是當前不需要?
白云愣了下,忽聽一聲慘叫。
急一看,原來是銀扇公子腦袋被削飛了。
劍出自于一青年,雖少了天狗幾分桀驁,但悍勇肆意,肆中又穩重蟄伏,否則也不會隱在人群中許久,抓住了機會就一劍斃命。
赤煉魔宗年輕一代兩個精銳轉頭就去了一個。
赤煉吃驚,急急后撤,掠了好幾棟建筑,且呼喊:“竟三比二,還偷襲,看來是我低估了你們的虛偽。”
拓澤一腳踢開銀扇公子的人頭,仗劍而立,十分不屑道:“我也是奇了怪了,我們主上也就忙著務農賣菜,并不是江湖人,你們派了這么多人來刺殺,還講一比一公平?合著你們的公平是看情況而定的?”
赤煉被懟了正著,目光一閃,怒道:“我們也就兩人,何曾多人?那些戲班的可都是姓溫的搞出來的。”
溫良忽然被拽起來吊打,急了,“這個真不是,我沒有!”
“我說的可不是他們。”拓澤意味深長一小,赤煉心里一咯噔,緊接著見到這條城中河沿岸過去起短暫的殺戮聲,起尖銳的慘叫聲,然后轉瞬水聲嘩啦。
眾人轉頭看去的時候,見岸邊好些人被斬殺,尸體落水中,卻又被撈起,原是河道中橋頭之下過了一艘艘輕快的竹筏,竹筏上矯健人手撈尸,河岸邊上迅猛人手殺人。
這???
此地武林人吃驚,下意識以為是邪教猖狂大開殺戒,但很快反應過來。
恐怕是反過來了。
彼時,明謹并沒有看那邊的動靜,倒是將帖子交給落在身邊的天狗,而后對著面色難看的赤煉說:“姑娘,我此前提醒你跟雇你們的主子提價,并不是開玩笑,你看現在死了你們赤煉魔宗在太一城的所有暗樁,這個買賣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