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謹一閉眼,倏清明,但再睜眼,她只見到那詭秘的紅蛇細劍吞吐著血紅的劍氣。
格擋的劍刃竟被這纖細無比的蛇劍直接穿透了中間部分,然后...噗嗤,從明謹的肩膀穿透而出!
其實本不該是肩膀。
但她在絕對致命的空隙險險挪開了些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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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劍刺入后,不管其他人如何驚恐憤怒,明謹吃了痛,眉梢微皺,但第一時間往后掠。
噗嗤,劍刃跟血肉剝離而開,但這可怕的紅衣女子的動作幾跟她的后退是并行的。
刷!!劍橫切。
當明謹后掠,她肩膀幾乎要被對方完全橫削一大半——假如沒有那紅衣女子后面的山道邊樹樹冠之上凌射而出的空靈雪影。
夜色當空,那女子祭出的一劍很淡,似夜里的光與塵同行。
但清冷,凌厲,干凈如琉璃。
又帶著一種純然的氣魄。
昭然無暇之劍。
紅衣女子不可能讓自己的后背裸承這一劍,哪怕她是一葦渡江級的高手,因為來者不是區區劍心通明級的高手....而是白衣劍雪樓的劍心通明級高手。
白衣劍雪樓這一代終于出了新任的白衣。
代號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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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
在紅衣女子閃避后,明謹也往后掠定,單手扣劍,一手按住了被穿透了的左肩。
但肩上鮮血依舊灑了大片。
她沒有點穴止血,因為一旦點穴就封閉了經脈,不利于動武。
還得動武,因為那紅衣女子只低笑了下。
“白衣劍雪樓的?你師傅來還差不多,就憑你個小丫頭也想攔我?”
然后她手中蛇劍吞吐邪氣,人如鬼魅一般繼續朝明謹殺去!
梨白衣已然掠下,憑空縱橫輕功趕至。
三女未必是一場戲,也是一場武道三階層之間最不公平的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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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哪怕是蕭禹這樣的門外漢也察覺到了一件事——論武功修為,不管是明謹還是梨白衣,都跟今夜前后兩撥的對手有巨大的差距,但論掌握的功法手段,她們又天然凌駕于那個刀客,甚至凌駕于這個紅衣女子。
梨白衣且不必說,理所應當,畢竟白衣劍雪樓是當年僅次于蝶戀花的第一宗,又有皇室支持,一樣立宗三百年,根基深不可測,掌握的功法遠超后來偷偷發展的邪教。
可是謝明謹呢?
蕭禹其實后來想想,如謝明謹所說全憑金錢拍賣到這諸多上乘秘籍,那是絕無可能的。
除非....她很早以前就掌握了這些武林幾百年來曾出現過的許多絕頂秘法——謝家的根基擺在那。
但掌握了并且能學武,跟學會了并融會貫通是兩回事。
在軍中拼殺過的蕭禹此時忽有一種酸氣直翻天靈蓋,哪怕他也心系明謹的生死安危,但這種感覺無法壓制。
妒忌。
妒忌死了。
家世好,長得美,人聰明,學什么都會,武功還好,這女人的資質也太好了吧!!
怎么投的胎?!
蕭禹不明內情,但蘇冰紈這些人是知道的,四年,就四年,她就如此之強。
蘇冰紈垂下眼,眼中冷意顯露。
他向來不甘任何人之下,不忌男女之別,少年時也曾視明謹為威脅,可后來他也發現對方終究是女子,無法入朝堂,對他影響有限,這才將目標列在謝遠身上。雖后來他發現不入朝堂的明謹一樣能給他帶來麻煩,可依舊有限....
一旦后者擁有超凡的武學資質,那就全然不同了。
那一夜斐無道殺進殺出震懾住的何止王族,幾乎給了所有高高在上的權貴們莫大的陰影。
如果謝明謹也是未來另一個斐無道,那么,她會比謝遠更可怕!
但還好....今夜她怕是活不過去的。
一葦渡江會敗給劍心通明跟劍心入定的聯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