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謝家人沒法出手,對你們,卻談不上什么道義了。”
“家國仇怨,血親之恨,我不懼你們來,但也希望你們大荒武道的人別遇上我。”
明謹眼底無情,明明境界還落了一階,但劍上還淌著步真的血。
她轉了劍刃,輕輕說,“來了的,我一個也不會留。”
阿史那被她的凜然所懾服,竟莫名心生畏懼,加上陳不忘兩人虎視眈眈欲出手截下他,一咬牙,迅疾撤退。
連步真的尸體都顧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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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將他也攔下?”蕭徽恨不得把大荒所有大宗師都折在邊疆,但陳不忘搖搖頭,“不能這么干,殺掉一個,是在宣誓我們這邊強于對方,也提振我方邊疆士氣,如果都殺了,就等于徹底宣戰,大荒那邊的臉面過不去,我等是不怕戰,可其他人就不安寧了。”
“邊疆戰事,若無絕對領先的優勢,便得是穩扎穩打,步步攻心。”
陳不忘年紀大,性格圓滑,并不激進,此話是為了說服蕭徽,可顯然不能成功。
明謹見狀說道:“現在,大荒的那位上善若水頂級大宗師拓跋宗野應該還沒來塞外,之前的傳聞不過是為了塞外士氣,畢竟那樣的高手于大荒乃是鼎立之助,我們昭國的沒離國,他們那邊的也不敢離開,否則被暗殺就是滔天罪過,塞外只是他們的棋子,并非同等級的盟友,不知道他們冒這樣的險,那阿史那曾在拓跋宗野門下受教,頗有淵源,不殺他,是為了不傷那位頂級大宗師的面子,穩住當前大局。”
蕭徽不耐煩聽老頭子的,可對明謹這邊能果斷殺敵又言語文雅的小姑娘,卻是寬容很多,理解之下道:“大局?”
“昭國是無法抗過塞外跟大荒全力聯手的,如今塞外只出了三分真心,只要讓對方看到昭國的強橫跟大荒對他們的不盡心,他們自會收回那三分,真出全部真心,等于冒險搏命,塞外目前犯不著,可若是讓他們看到的全是昭國的狠辣跟強勢,他們騎虎難下,最終也只會跟大荒徹底聯手。說起來,作為戰爭也不過是利益的交換,沒有永遠的敵人。”
明謹說完,陳不忘目光幽深,“所以你給的情報里面,提議我們暗殺的都是跟當今塞外最大的部落之主突勒質最心腹的那些族長跟大將,衰弱他麾下的力量,讓另外一派的部族看到希望,起反心?”
明謹微笑:“心腹受損,可邊疆出兵的必須得有人,突勒質不愿自己其余心腹力量冒險,就得派遣其他人去,可那些人也不愿意,就會起沖突,他們為了自保,會另尋生路。畢竟大荒給的好處都是突勒質的,可昭國給的,卻能屬于他們。走吧,朝廷會有人跟那邊談的。”
陳不忘跟蕭徽對視一眼,所以自明謹跟他們談起這個獵殺計劃的時候,她就設想好了吧。
當時他們也沒想太多,畢竟政治是很復雜的一門手藝,他們并不擅此道。
“真是后生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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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殺了大宗師,另外一個也亡命退走,這個邊城才算安全了。
明謹也進了城主府。
時局突然,朝廷尚且不說對這些武林人懷了招安的尷尬心意,邊城的郡守們可都很識時務,把這些武林人安置在府內,不過明謹剛進門,這位郡守就火速趕來了,先不問戰況,直接行禮,然后迫切問安危。
那殷勤摸樣讓人乍舌。
也只有這個時候,眾人才恍然察覺明謹是誰的女兒。
但明謹既不高傲也不熱情,只平靜如水與之寒暄,此后很快就走了。
“她好忙阿。”莫讓忍不住感慨,“我一直以為她這樣的人該是處處養尊處優的,可是每次看到她,都感覺她在風暴之中。”
林素抱劍靠著柱子,道:“亂世風云,佼佼者于浮沉中。”
莫讓沉默,“但我希望她與那些話本里面的權貴們下場不一樣。”
“怎么樣,我們說了不算的,偌大的國家,能決定他們命運的,不是他們自己,就是君王。”
“可她那么強.....”
“再強的人也有弱點。”
林素提劍離去,有些嘆然。
因為她想起霖州城的所見。
以她看來,謝明謹的弱點太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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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依舊在兇險之中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