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眾人不知道原來竹子熱起來是這樣的,如同燃燒一般,那眸子,如同燒起來一般。
他盯著明謹,面色蒼白,唇瓣卻嫣紅,皎皎少年郎,灼灼勝似芭蕉夜雨靜回廊。
他靜在那,仿佛只要她的答案。
“我記得以前同樣在祠堂教過你,事實與情感無關,莫要將一切都推給它。”
她的眸色更靜。
“是,你是教過。”謝之檁愴笑,“往日你教過的那些,我都學了,一遍一遍啊,但凡不懂的,恨不得學究百日求一解。”
“所以,你今日...是為事實,還是為對我們...對我的憎惡?”
明謹看著他,眉目幽深不說話。
謝之檁低頭,喃喃道:“我一直想告訴你,我已經中舉了,阿姐.....可又怕你笑話,我都十九了才中舉呢,跟他們沒得比...可是為什么,為什么。”
他的恍惚加重,又好像被更深的疑惑就纏住了,忽然壓抑不住,又強自克制著。
“為什么他徐秋白那樣誆騙于你,那樣算計,那一日,那一日你終究對他留了一絲遲疑跟不忍,導致他可以脫身離開。可今日,你這么狠。”
謝之檁站在那,“縱然我不配,不配這謝家尊榮,可你今日是特地于此誅殺。”
“偏偏待她,待我們那么好,若終要收回,你為何一開始要給?”
他痛苦,閉上眼,跪在了地上。
如果未曾賜予,何來絕望。
祠堂內些微寂靜,只有明謹些微的腳步聲,她走到謝之檁跟前,沒有彎腰,只是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
眾目睽睽下的驚疑中。
她淡然涼冷的聲音像是一把刀。
“謝氏名門三百年,多出反骨多出禁忌,不想你非謝家之子,那也不算是禁忌了。”
“之檁,我與你非姐弟,你便不用那般痛苦。”
“莫非不好?”
她的手指太冷了,冷得徹骨,逼得之檁驚駭之下睜開眼,對上她的眸子,四目相對,好像那些難以啟齒的隱秘被她堪破。
多久了,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只有那一日一夜難以言說的克制跟遮掩。
謝氏眾人全部呆滯了,明黛震驚不已,也就謝明月一時不明所以,呆呆看著他們兩個。
麗娘更是呆住了。
之檁只看到明謹眼若無底的漩渦,既看不到鄙夷,也看不到嘲弄,什么都沒有。
他的一切,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猛然攥住明謹的手腕,十分用力,導致她細膩雪白的手腕都發了紅。
“我....從未妄想。”
“我畢生都愿克制,只做你的弟弟。”
“可我原來不配啊。”
然后,他甩開她的手。
這一甩,明謹手腕上的佛珠飛了出去,撞在了柱子上,繃斷開來,一顆一顆落地清脆。
之檁仿佛見著了魔鬼,眼底猩紅,身體踉蹌了下,扶著柱子,纖細修長的手指緊緊抓了下柱面,摳出了分明的劃痕,指甲上出了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