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疫區一定要做好消毒工作……嗯,就是要辟穢。
除了常規的焚燒熏香,還要用煮沸的水浸泡家里的一應物事,如有不能用沸水浸泡的,要用花椒鹽水逐一擦拭,每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疫區百姓洗澡也要用花椒鹽水,每天飯前飯后都要用花椒鹽水洗手擦臉……”
不過,花椒鹽水雖然也有一定的殺菌消毒功效,卻是遠不如醫用酒精的。
陳歌不禁皺了皺眉,直到她發現周圍的人都一臉驚訝地看著她,不發一語時,才回過神來,輕咳一聲,道:“這些都是我從醫書上看回來的,至于避穢的法子都很常見,張大夫應是也知曉。”
張景連忙深深行了個禮,聲音中帶著滿滿的欽佩,“某不敢與夫人相比,某的學識,不及夫人萬分之一。”
這樣說著,臉上還現出了一絲慚愧。
陳歌只能又咳了一聲,她不過是開了幾千年醫學發展的掛,實在受不起這樣的贊美。
魏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頭掃了呂聞和蕭長風一眼,道:“便按夫人說的傳達下去。”
“是!”
他們在書房里商議的本就是疫情的事,吩咐完事情后,便都散開辦事去了。
陳歌故意待到了最后,見書房里只剩下她跟魏遠了,走到魏遠身旁道:“君侯,你可還記得我昨日跟你說的可以消滅病菌的液體?”
“記得。”
魏遠下意識地想拉住她的手,卻見她的手正交握在身前,微微一愣,收回微微抬了起來的手臂,引她走到了一旁的榻上坐下,喚小廝泡了一壺熱茶上來后,才道:“你可是想大量生產那種液體用于疫區?”
陳歌原本被他這一連串動作弄得心里頭怪怪的,突然聽到他精準地猜到了她的想法,立刻把那一絲困惑拋諸腦后,笑著點了點頭道:“君侯果然明察秋毫,花椒鹽水雖有避穢功效,卻是遠遠不如高濃度的酒液,嗯……我稱之為酒精。
因為先前還在試驗階段,我用的都是家里常見的物品作為提煉工具,雖然也可以做出來,但每次可以做的量都很少,要用在疫區,是遠遠不夠的。”
她之前用的是家庭版的酒液蒸餾方法,只需要一個木桶,一個干凈的碗,一塊布和一個銅鍋就行了。
做的時候只需要把已經處理發酵好的原料放進木桶中壓平,把碗放進去,隨即把木桶放在鍋中,木桶上蓋上一塊布,把銅鍋放在布上,在里面倒入冷水,便可以進行蒸餾了。
在這一個過程中,要注意的是木桶內部必須密封不透氣,還有火候的大小,在銅鍋中的水開始燙手時立刻換水,這樣換上幾次水,就完成酒液的蒸餾了。
步驟很簡單,只是火候的精準把握卻難,因此陳歌做了好幾次,至今也只提煉了一小瓶合格的醫用酒精。
魏遠看向她,道:“你的意思是,需要特制的工具才能大量地提煉生產這種……酒精?”
陳歌臉上的笑容更盛,“是,我先前便有制作那種工具的想法,因此已是畫好了設計圖,就等著找工匠進行打造,那種法子也是我先前從一本醫書上看回來的,我又進行了一些改造。”
魏遠忽地凝眸看著她,似乎有些嘆息道:“夫人涉獵的醫書可真廣,許多法子連被稱為杏林圣手的張大夫也聞所未聞。”
被這樣一雙仿佛看不到底的黑眸看著,陳歌不由得心里一咯噔,臉上依然笑容淺淺道:“未出閣時無聊,我又對這類書籍感興趣,便喜歡到處搜刮來看。
那時候什么也不懂,也不挑,官方編修的,民間流傳的,都胡看一通,沒想到還真有了些收獲。”
魏遠又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看得陳歌都不由得有些緊張的時候,忽地抬手,把她面前的那杯茶往她的方向推了推,聲音低沉磁性,帶了絲若有若無的輕柔,道:“既然如此,便麻煩夫人把設計圖送過來罷。
天氣越發寒涼了,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不然出去被風一吹,容易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