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仿佛沒聽到那乍然響起的嚎哭哀求聲,轉身便走了出去。
呂聞不禁有些擔憂地看著男人逐漸走遠的身影。
若白先生在此,只怕又要苦口婆心地勸說主公手下留情了。
如今常州的疫情已是證實了是司徒群義派人故意散播過去的,若主公這時候不做出一些動作,只會讓世人覺得他軟弱可欺。
可是,主公直接帶人打進豐州,直接打進了這司徒將軍府中,已是足夠震懾世人。
若這時候還要滅人滿門,這其中甚至還有不到十歲的孩子,只怕會讓人覺得他的手段太過陰狠暴戾。
只是,他到底不是能言善辯的白先生,而主公方才的狀態,他也看在眼里。
這時候,只怕不管是誰上前勸說,都會被卷進主公的滔天怒火之中!
呂聞的臉上現出深深的掙扎之色,雙拳不自覺地緊握,終是沒有上前勸說的勇氣,垮下肩膀,無力地長嘆一聲。
……
司徒將軍府經歷了短暫的沉寂后,又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哀嚎聲。
豐州城的百姓無不縮在家里瑟瑟發抖,感覺自己度過了惡夢般的一晚。
完事后,呂聞心情沉重地走到了彷如石雕一般站在將軍府大門外的男子,低聲道:“主公,接下來要如何?”
魏遠仿佛冰封的五官這才動了起來,微微抬起眼簾,看著已經垂到了西邊天空處的一輪殘月,眼睫微動,仿若自言自語道:“天還沒亮,這時候回常州,可能趕在天亮前回去?”
呂聞一愣,完全摸不透自家主公的想法,只能認真地辨認了一下天色,道:“應是可以,豐州離常州,快馬加鞭的話兩個時辰就能回到去了。”
魏遠低低地“嗯”了一聲。
就在呂聞猶豫要不要再問一遍接下來做什么的時候,男人忽地邁動腳步,走到了旁邊的一匹高大俊馬邊,一個翻身便上了去,扯著韁繩淡聲道:“我先回去,你跟其余將士收完尾,便自行回常州。”
說著,烏金長鞭狠狠一抽馬屁股,黑馬便揚蹄嘶叫一聲,箭一般沖了出去。
呂聞一怔,反應過來后,連忙匆匆喚來一個將領交代了魏遠方才說的事情,也翻身上馬,快速追了上去。
雖說常州便在豐州附近,回去都有官道,但他又怎么可能放心主公一個人走!
主公有的時候也忒任性了!說攻打豐州便攻打豐州,說滅人滿門便滅人滿門,說回常州便回常州!
簡直要瘋了!這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呂聞幾乎要把坐下的馬抽得半死,才終于追上了自家主公。
然而,他訝異地發現,主公沒有回軍營,而是徑直往常州城沖去了!
常州城樓上的哨兵見到大半夜突然有人策馬朝他們這邊狂奔過來,頓時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什么流氓劫匪,連忙想叫人來幫忙,就聽到不遠處,一個有些急切的嗓音大聲道:“君侯到,開城門!”
他們一愣,瞇眼仔細看了一眼,才確認來的人確實是他們君侯!連忙大聲傳遞了下去,“開城門!”
“開城門!”
好幾個人同時發力,笨重的城門終于在男人到來前一刻打開了一條縫隙。
還不待他們把門開得更大一些,那一身甲衣的男人便一陣風一般在他們身前掠過,經由那縫隙直接進去了!
幾人還沒反應過來,便又有一匹馬緊隨其后,嗖一聲跑了進去,這才如夢初醒,連忙道:“快去報告茅將軍!君侯進來了!”
城門處的手亂腳亂自是不提,呂聞一路跟著自家主公狂奔在深夜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卻見他……直直地奔向了那被用作隔離病患的東勝村!
他立刻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嘴角一抽。
主公,你把常州的地形圖研究透徹,不是讓您大半夜找媳婦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