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
不禁好笑又好氣地揚了揚嘴角,這娘子,還真是信口開河,她若當真讓她來當她的侍婢,她爹只怕要在心里埋汰死她。
魚文月的事,她這些天也抽空想了想,她既然答應了會好好考慮她的請求,便不會只是隨意地敷衍她。
她停下腳步,看向她道:“魚娘子,我知曉你真正想做的是上沙場殺敵,然而,女子上沙場殺敵是如何不容易的一件事,我相信沒有人比你更清楚。
先不說世人本身對女子的偏見,這天底下如你這般有這個想法的女子,只怕也不過一兩個。
這種情況下,你貿貿然進入那向來屬于男人的世界,他們會如何看待你?又如何肯服你?
便是你是我跟君侯力保入的軍隊,那些將士不敢明面上說你,心里卻存了個疙瘩,這比明面上的不服更難辦,各種背地里的小動作,排擠冷落,欺壓抵制,只怕不過一個月,你便受不了了。”
冷暴力是對身心的雙重摧殘,有時候比肉搏肉的爭斗,還要讓人窒息。
見魚文月一臉不服地要說什么,陳歌微微笑著,打斷了她,“你是想說,你不會輕易放棄是吧?
我也相信你不會,也知曉你一直很努力,但有時候,不是你想放棄,而是這個環境,逼著你放棄。
你想想,若你進入軍隊十年,都只是一個打雜的小兵,一步也沒機會踏上戰場。
又或者你踏上去了,卻只是單打獨斗,你的戰友壓根不愿意配合你,甚至給你使小絆子,又會如何?
打仗這種事,講求的是戰友之間的互相信任,互相協作,若做不到你和你的戰友都能把后背交給對方,那你們這支隊伍,便是失敗的,破綻滿滿的。”
魚文月聽得一臉怔愣,最后低頭,踢了踢地上的一顆小石子,滿是不甘又憋屈地道:“夫人,你當真一點武功都不會嗎?我瞅著你對這軍隊和戰士的認識,比一些軍中的將領還多。”
陳歌不禁揚了揚嘴角,“我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卻是萬萬不敢跟軍中的將士比的。
不過,你雖然無法立刻便進入軍隊,但可以暫時留在我身邊,當我的侍衛,待時機成熟,我再尋機會,看看能否把你送進軍中。
這件事我已是跟君侯說了,只是,等待的時間可能很漫長,也不一定會成功,你可愿意……”
“愿意!當然愿意!”
魚文月初聽陳歌的話時,還有些不敢置信,再多聽幾句,便按捺不住心頭的激蕩了,臉色微紅,雙眸炯炯有神地打斷陳歌道:“謝夫人給文月這個機會,文月定是不會讓夫人失望的!
文月這便回去收拾行李到夫人身邊來!”
說完,用男子的禮儀給陳歌抱了抱拳,便轉身風一般地跑了。
陳歌被她這雷厲風行的手段弄得一愣一愣的,看著她急急地跑走、仿佛生怕她反悔的背影,不禁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往房間走。
這魚文月,當真跟旁的大戶人家的娘子完全不一樣。
她心里其實有一個還沒成體系的想法,只是要待回到冀州后才能完善了。
一旁的藍衣有些怔愣,她還是頭一回聽說,女子也能當侍衛的。
在夫人身邊,似乎發生什么都不會奇怪。
然而,沒走兩步,一個兵士便突然走了過來,對陳歌拱了拱手道:“夫人,有客人來了,君侯請您到會客廳去。”
陳歌一怔,眸中流轉過一絲微光。
這個客人也是有趣,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跟魏遠剛回來時,便來了。
就仿似,他們的行蹤,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他,也似乎毫不加隱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