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一聲輕微尖利的聲響,陳歌猛然回神,發現是坐在斜前方的魏遠生生把手中的青銅杯捏得變了形,臉上,儼然是一片風雨欲來的陰沉。
“狗娘養的,竟敢編排咱們夫人!”關燕回向來不是忍氣吞聲的主,暴跳如雷地上前一把提起宋志朋,“都是些什么人?老子現在就去把他們的嘴縫起來!”
“關……關……關副將,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宋志朋一個讀圣賢書的文人哪里會應付這種強壯粗暴的漢子,在他手中就彷如獵人手里的兔子,只能徒勞地揮舞著四肢。
陳歌瞥了魏遠一眼,見他沉著一張臉顯然沒有管的意思。
這是遷怒了?怪宋志朋沒有當場震懾那些傳謠言的人?
她發現自己似乎越來越能懂這男人的心思了,不禁無奈地揚了揚嘴角,傾身上前輕輕按住了他擱在膝蓋上的左手,帶著些安撫的意味,同時抬頭看著關燕回淡淡道:“關副將,先放開宋城守罷。
那個謠言已是傳開,現在還不知道已是有多少人聽說了這件事,你便是要一一縫過去,縫個三天三夜也縫不完。”
關燕回明顯處于盛怒中,咬牙切齒道:“老子不管,見一個便縫一個!”
陳歌:“……”
行軍打仗的人,都是這般一根筋的嗎?
這時候,還被他提在半空中的宋志朋哆哆嗦嗦地開口了,“關副將不必過于擔憂,這個謠言雖然傳開了,但因著夫人如今是百姓們心中的女神醫,大英雄,大部分百姓是不信的。
頂多……頂多有那么些長舌的人,把這件事拿來當八卦一樣地說。
屬下聽到時雖有心震懾,但因著這里面涉及到主公和夫人的私密事,屬下……屬下擔心把它放到了明面上來說,反而有損夫人的清譽!”
陳歌看了宋志朋一眼,面色凝重。
她自是知曉他說的是她曾經被沈禹辰擄去的事,從萊陽回來后,雖然她不在意,卻也知曉民間關于那件事流傳的話可沒有好聽到哪里去。
加上這件事是百姓最愛聽的權貴八卦,若不是他們忌憚魏遠,那件事早便成為街頭巷尾的談資了。
只是,各種暗搓搓的討論和故事改編層出不窮,那個姓袁的說書先生不過是萬千百姓的一個縮影,因為他的工作面對大眾,才格外突出罷了。
而這時候,若宋志朋大張旗鼓地把傳謠言的人抓進府衙施以懲戒,確實只會讓百姓們對這件事更為好奇,甚至會加速這個謠言的傳播。
便是他們知道這是假的,百姓們如今也不信,但所謂三人成虎,這個謠言傳久了,若后頭這兩個案子的犯人還久久沒有抓到,誰知道這個謠言會不會反過來成為一頭猛虎,反撲于她?
這個設局的人,心思可見歹毒!
關燕回卻是聽得眉頭直擰,他才不管這些彎彎繞繞的事,他只知道,那些人膽敢冒犯他們主公和夫人,就別怪他的拳頭不客氣。
最近恰好沒什么戰事,奶奶的,他的拳頭都要生銹了,剛好拿他們練練手!
“燕回,回來。”
一直沒說話的男人這時候沉沉地開口,見關燕回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把宋志朋扔回地面上走回他身后后,才輕慢卻含著一絲讓人心顫的陰戾道:“謠言的源頭,可能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