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謝興那老匹夫拿昌家的生意威脅他時,他心中也不過是嘲諷居多,像這般恨不得把那拿杯的女子的手砍下來的沖動,可以說前所未有。
燕侯便是這般保護她的?便任由她被人欺辱嘲笑?
不管這里頭有什么緣由,若是他,不管如何都不會允許旁人用這樣的眼神去看自己心愛的女子!
見陳歌臉色似乎又白了些許,低聲道:“不用了”,昌東陽便是明知這不是平日里的陳歌,也忍不住一咬牙,便要站起來……
突然,只聽“呯”的一聲巨響,昌東陽動作猛地一頓。
宴席上的其他人,也忍不住被這一聲巨響吸引了注意力,一轉頭,便見坐在主座上的男人臉色黑沉如奪命閻羅,目光殺氣濃重,手中酒杯的底座分明崩了,此時已是不知道掉到了何處。
眾人聳然一驚,這才發覺,方才那聲巨響是他把酒杯狠狠拍在幾面上發出來的!
他們向來知道這鎮守冀州的男人脾氣不好惹,許多人家曾經挖空心思討好他,卻都得不到他的一個正眼,然而如他此時這般雷霆之怒的模樣,也是少見。
他的怒火,可是因為他夫人受到的待遇?
可是,他雖顯然處于盛怒中,卻依然一聲不吭,也一動不動,瞧著,也不是要為自己夫人解圍的模樣啊!
不過,這女子再怎么說也是他名義上的夫人,前不久還助他救下了常州,別管這女子到底得不得他的喜愛,心中是不是裝著旁的人,像他這般驕傲的人,又怎能容忍旁人當著他的面那般輕慢她!
從另一方面來說,那也代表了對他這個人的態度啊!
底下的都是人精,心中霎時暗潮洶涌,反應過來后都暗暗出了一身冷汗,也不敢再明著輕視面前的女子了。
坐在魏遠斜下方的昌東陽看了他一眼,暗中把拳頭捏得咯吱作響,卻終是沒有再有任何行動。
坐在方才把酒液潑到了地上的那個粉衣女子身旁的一個中年婦人輕吸一口氣,暗暗擰了粉衣女子一記,頓時把她疼得五官扭曲,抬頭氣憤不甘地看向自己阿娘,卻反過來被她瞪了。
粉衣女子微微一瑟縮,似乎也終于意識到了什么,便是心里依然萬分鄙夷也不敢放肆,轉向陳歌扯了扯嘴角道:“夫人,這一切都是兒的錯,實在對不住,還請夫人責罰。”
鐘娘咬牙瞪著她。
嘴里說著請夫人責罰,卻依然定定地坐著,連最基本的行禮賠罪都沒有,這明擺著在虛情假意呢!
虛情假意便算了,還那般敷衍,實是可恨!
陳歌暗暗冷笑著看著她,眼光卻仿若不經意地在她身旁那個女子身上轉了一圈。
那女子分明是她前幾天見過一面后便再也沒見的——陳芯悠。
陳芯悠身旁,依次坐著眉頭緊皺一臉不安的陳浩安,和緊緊咬唇擔憂焦急地看著她的陳麗。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齊了。
看來這一塊是陳家的坐席,這粉衣女子,顯然是冀州陳家的人,按照前幾天凌放給她的那份資料上寫的,她很可能便是冀州陳家的嫡出十一娘,陳花月。
陳花月一邊跟她說話,一邊譴責地瞪了一旁的陳芯悠一眼,陳芯悠翻了個白眼,抬眸看向她,內里滿是得意輕蔑,顯然方才那個意外,有陳芯悠的手筆在里頭。
陳歌垂眸,掩下眼底一閃而過的冷然,低低道:“既然你不是故意的,便算了,難得喜慶的日子,也不好節外生枝。”
陳芯悠眼底的嘲笑更濃了,這女人,果然還像以前一樣,是個軟弱可欺的窩囊廢!
如今燕侯就在這里,燕侯到底是不是真的重視她,已經一目了然!
還什么女神醫大英雄,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個被夫君嫌棄厭惡的廢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