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心頭一動,轉頭看向陳芯悠。
陳芯悠的話一如既往的刺耳難聽,陳歌卻忽地,醍醐灌頂一般心頭澄亮,一時間,她簡直想就這樣仰天大笑。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從陳芯悠的話中找到解決問題的關鍵!
她看著陳芯悠的眼神不禁亮如火炬,直把陳芯悠都看懵圈了,才轉回去看著王坤,似笑非笑道:“王郎君,自信是好事,但太過自信,可能反而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哦。”
王坤一怔,眉頭緊皺地看著她。
那一瞬間,他心里只浮現出一句話:這女人,不好對付。
“陳十六娘問了一個好問題,這如意結,又怎么會突然到了王郎君手中。”
陳歌緩緩地舉起手中的如意結,淡淡道:“自然是因為,這是沈三郎給王郎君的了。
實不相瞞,在前不久,我還收到了一封沈三郎寫的信,就混在了旁人送到燕侯府的拜帖中,這件事,有其他燕侯府的仆從給我作證。
雖說我嫁給燕侯后,便把沈三郎當成了一個人生過客,再沒想與他有牽連,只是,那只是我的想法,我沒法代表沈三郎。
而沈三郎,不管他出于什么心思給我送的信,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是——他此時不在冀州,沒那個能力親自把信送到我手中。
因此,他托付了冀州城中的一個人幫他做那件事,那個人,定然是他熟悉的,也跟他有過一定的交情。
那個人——便是曾經跟沈三郎在太學做過同窗的你罷,王九郎?”
陳歌說到最后一句話時,目光又轉回了一旁臉色晦暗不明的王坤身上,王坤鐵青著一張臉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道:“夫人可真會說笑,某先前確實跟沈三郎同窗過一段時間。
但這冀州城中,跟沈三郎有同窗情誼的人可不止某一個,夫人又怎么確認送信的是某?
某當時跟沈三郎可不算熟悉,沈三郎又怎會拜托某這種私密事……”
說著說著,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縮,死死地瞪著陳歌。
陳歌見他終于意識到了那一個漏洞,嘴角笑容更為燦爛了,眼中卻毫無溫度。
“是呢,你跟沈三郎明明不熟悉,沈三郎為何偏偏找上你幫他送信,又怎么會確定,你一定會幫他送到,還不會泄露他的秘密呢?”
王坤的身子不自覺地顫抖起來,腮幫肌肉咬緊繃,一字一字道:“他——告訴你了?!”
陳歌眸光微閃,笑容依然淺淡,“你說呢?王九郎,所以我說,人啊,不能過于自信。”
王坤這種心狠手辣又敏感多疑的人,刀槍不入,也不會受利益誘惑,又怎么可能無端端幫沈禹辰送信。
他之所以甘愿幫沈禹辰做這件事,只有一個可能——沈禹辰當初,可能不經意間掌握了他虐殺彭靜的證據!
他的從容囂張來自于他過度的自信,他自信自己的罪行不會被人拿住把柄,而沈禹辰可能是他唯一的意外。
也許他當初跟沈禹辰做了什么交易,那個交易的條件定然十分苛刻,因此他同樣自信,沈禹辰手中掌握的那個證據,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只是,人心之所以難掌握,在于它的不確定性。
既然沈禹辰可以拿那件事威脅他幫他做事,又怎么不可能,他已是把那件事告訴給了第二個人呢?
陳歌清冷地笑著看著他,一字一字道:“你又如何確定,我手中,沒有你虐殺彭靜的證據呢?”
她說得是彭靜,而不是在冀州城死去的那兩個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