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原主的這些記憶怎么會突然浮現,也許那時候,她多多少少還是察覺了陳麗的心情的,只是她連自己的事都管不好,又哪有精力去管別人的事。
但她心里,因為這般忽視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一直有些愧疚和不安罷。
她輕吸一口氣,緩了緩紊亂的思緒,沉聲道:“懷孕的女子情緒會很不穩定,她從潯陽到冀州舟車勞頓,心事重重,本便心情抑郁,現在突然聽說了這么一件事,只怕心態一不小心就會崩了,誰也不知曉她會做出些什么。
藍衣,你立刻去找凌放,讓他幫忙安排兩批人,一批人去查今天十四娘可有出城,另一批人到城里各個酒樓、茶館搜尋,十四娘出來了這么久,定然是要找一個地方休息的。
若酒樓茶館里找不到人,便去一些女子喜歡去的店鋪看看,例如賣頭面和胭脂水粉的店。”
藍衣應了一聲,立刻便轉身去找凌放了。
“而你……”陳歌瞥了還跪在地上的長安一眼,道:“你這回來找我,是你家郎君讓你來的,還是你自己來的。”
這個問題陳歌一開始就有了,陳浩安明明前頭才來過,怎么長安后頭也來了。
若是陳浩安想讓她幫忙,方才直接提出來便是,何況聽長安方才的語氣,他顯然是以私人的身份來求她這件事的。
“回夫人,是奴擅自來找的夫人。”
長安垂眸道:“奴想,在冀州,沒有比燕侯和夫人更有能力找到十四娘的人了,請夫人饒恕奴的擅作主張。”
這男子,雖只是個仆從,但在慌亂之時還能保持鎮靜,做出最準確的判斷,也是難得。
陳歌又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只是心里,忽然又浮起了淡淡的困惑。
連長安都能想到的事情,陳浩安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然而,他方才只是來問了陳麗是不是在府里便走了,完全沒有向她和魏遠求助的意思。
這是他相信自己能找到十四娘,還是因為太慌張,一時沒想到找人幫忙?
可是,按理來說,長安的焦慮不會比他少,以陳浩安的能力和心性,實在不太可能會犯這樣的錯誤。
陳歌一時想不通這件事,一轉眸,卻見長安依然跪在地上沒有起來的意思,暗暗嘆了口氣道:“先起來吧,便是凌放派人出去搜查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消息,你這樣一直跪著也沒用。”
長安微微一愣,慢慢地站了起來,深深地行了個禮道:“謝夫人。”
隨即,陳歌讓鐘娘去燒一壺茶水和拿些點心過來,自己也坐在了前廳,靜靜地等消息。
她自己現在心里頭也是亂得很,原主的記憶帶著某種強烈的情感席卷而來,雖然她清楚那些情感不是她的,但依然無法避免地受到了影響。
就像她看電視劇,明知道那都是假的,也會不由自主地被劇情和里面主人公的情緒牽動心神。
何況,這比電視劇如有實感多了。
最后,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按了按眉心。
外頭的天色越來越暗了,現在冰天雪地的,陳麗若現在還在外頭,她一個身懷六甲的人又怎么熬得住。
一旁的長安,也顯然越來越焦慮了,整個人直挺挺得仿佛一根被凍住了的冰棍,臉色也是比雪還白。
一旁侍立的鐘娘和藍衣有些受不了這種氣氛,鐘娘抬頭看了看已是完全黑了下來的天色,轉向陳歌道:“君侯今天是遣人來說了的,他要跟一眾將軍商討事情,沒法回來用晚膳。
夫人,您看要不要先吃點……”
話音未落,便見凌放就從外頭大步走了進來,身后跟了個侍衛,兩人徑直走到陳歌面前,對陳歌行禮道:“見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