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男子一愣后,微微冷了起來的眼眸,陳歌淡淡道:“不過,閣下的手段,我是真心佩服。
這個局,本來是謝興派過來的方中人為我而設的吧?
我先前就覺得,他那般大搖大擺地跟著陳家人來到冀州,雖然他這個行為可以想到很多解釋的理由,但,最根本的理由,還是他對自己的局十分有自信。
沈三郎的信和冀州的連環殺人案,只是他的第一個局,他早便料到那個局可能會失敗,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藏著陳十四娘這枚棋子,不讓這枚棋子真正的意義被我察覺。
只是他沒想到,謝興會突然把他召回潯陽,他迫不得已,只能放棄了這個已是布置到了一半的局。
可是,他前期做的工作也沒有浪費呢……”
陳歌嘲諷地看著面前的兩人,道:“他估摸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在前頭螳螂捕蟬,后頭一直有只黃雀在虎視眈眈。
如今,便是我出了什么事,魏遠首先會想到的人,只會是謝興和方中人,你一方面成功利用我打擊了魏遠,一方面還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閣下果然神仙般的手段!”
胡人男子一直靜靜地看著她,這時候勾唇一笑,笑容帶著一種勾人的妖冶,低低地笑著,笑得身體微微顫抖:“夫人的頭腦也讓我佩服,呵,也難怪連那男人,也能為了夫人,忘記曾經受過的屈辱。
你可知道,為了這一天,我已經是等了太久,太久了……”
陳歌有些怔愣。
他說的,應該是魏遠。
可是,什么叫為了她,忘記曾經受過的屈辱?他以前認識魏遠?
他還說,他一直在等著這一天……
陳歌心頭一沉,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便聽那男人淡淡道:“來人,把夫人綁起來。
夫人不必焦急,你可是我的貴賓,在看到那男人痛不欲生的表情前,我是不會讓你輕易死去的。”
后面那句話,他是對著她說的,說話時,他嘴角詭異地高高揚起,淺藍色的眼睛中帶著一抹拼命壓抑的瘋狂和興奮,嗓音低柔仿佛在與情人對話。
陳歌下意識地一陣惡寒,眼看著有兩個黑衣人快步朝她走來,她猛地后退一步,冷聲道:“慢著!這回是我技不如人,我認!
可是,所謂死也要死個明白,你到底為何那般執著要把我抓去?我若是想不明白這件事,這一路上我的心都會不得安寧!”
那胡人男子微微一挑眉,嘴角的弧度揚得更高了,“我若說我是因為要報復魏遠,你可會怨他?”
陳歌一怔,盡量保持冷靜道:“當然,我不但會怨他,他害我至此,我還要在心里詛咒他,便是下了地獄也不會放過他。”
男人一愣,忽地哈哈大笑起來,看著陳歌的眼神,倒是專注了幾分,“夫人倒是有趣,只是,小把戲玩夠了,你再拖時間也沒用。
還愣著做什么?難道要我這個主子親自去把夫人綁過來不成?”
見那些黑衣人有些惶恐地應了一聲,又快速朝她走來,陳歌猛地又退后了一步。
這家伙竟然看出了她在拖延時間!
她不死心,只要再拖延一會兒,說不定能等到增援的人。
只是顯然,如今這一點行不通了。
陳歌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幾個黑衣人,就在他們就要走到她面前時,她猛吸一口氣,轉身跳上了馬車,大喝一聲,“走!”
車夫等待已久,一聽這話立刻狠狠一甩韁繩,大喝一聲,牽引著馬匹便朝防衛最薄弱的左側奔去。
左側原本站了五個黑衣人,然而陳歌這一個動作太猝不及防,他們只是反應慢了片刻,便被馬車狠狠地撞倒在了地上。
馬車毫不留情地軋著他們跑了過去,在他們撕心裂肺的痛呼聲中,徑直跑進了左側的那片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