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直忽然仰天大笑,完全無視了魏遠身邊的將士,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利箭,一字一句道:“魏遠,你不知道吧?
從我看到你把娘娘殺死那一天起,我就發誓,一定要讓你也體會一回失去摯愛的心情!
你當初怎么就沒死在娘娘的營帳里呢?你這樣的人,就活該當別人的玩……”
“放箭!”
魏遠忽地眼角一跳,一聲大吼。
頓時,早已是準備好的兵士紛紛張弓射箭,那完顏直卻只是嘲諷地大笑兩聲,一轉身便往懸崖另一邊跑了。
空氣中,只悠悠地傳來他柔和得有些森然的聲音:“夫人,這回是我小看你了,咱們……后會有期。”
他人在懸崖上,此時便是魏遠派人追上去,也很難追上了。
呂聞狠狠地瞪了他離去的方向一眼,拉著馬韁策馬上前兩步,有些擔憂地看著身旁渾身緊繃的魏遠,道:“主公……”
那完顏直好惡毒的心思,竟想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主公當年受到的屈辱!
那件事對主公的影響他看在眼里,也不知道主公會不會被他勾起那些不好的回憶。
魏遠卻看也沒看他,翻身下馬,一步一步地朝陳歌走去。
陳歌看著他,腳突然很沒出息地軟了一軟,竟就這樣癱倒在了地上,眼角余光見到魏遠猛然一變的臉色,連忙抬頭揚揚嘴角,有些囧地道:“剛剛神經一直緊繃著,突然發現自己安全了,有點腳軟。”
其他士兵一愣,都眼神友好溫和地看著陳歌。
魏遠快走兩步,單膝跪到了地上。
陳歌不由得怔然地看著他,一時想不到他想做什么,卻見魏遠猝然伸出手,直接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陳歌強行按壓下自己要叫出來的驚呼聲,下意識地看了圍觀眾人一眼,有些緊張。
上次在常州城守府,魏遠雖然也當著魚文月他們的面把她打橫抱了起來,但那時候圍觀的人到底還是少數。
現在他們周圍,可是有一堆大男人啊!
其他人雖然也有些意外和害羞,但眼中均帶上了濃濃的笑意。
那神情,怎么看怎么像滿懷欣慰慈愛的姨母笑。
陳歌囧了一下,卻是莫名地更羞澀了,干脆把頭埋進了魏遠懷里。
就這一會兒工夫,她已是被魏遠放到了他的馬上,魏遠也翻身上馬,擁著她開始往外走。
她感覺自己的心情徹底平穩下來了,才抬眸看上頭的男人。
男人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黑眸定定地看著前方,幽深得仿若井底,她一時竟是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她這些天明明越來越能猜出魏遠的心情了,可是這一刻,他的心仿佛飛到了別處,飛到了一個,她顯然還沒觸及過的地方。
他這模樣,讓她有些陌生,平日里的他都是氣焰高漲,殺伐果斷的,鮮少見到他那般安靜的模樣,仿佛整個人都沉下來了,原先帶著的幾分浮躁,也消失不見了。
是魏遠變了,還是這一切,都是因為剛剛那個完顏直?
這時候,他們已是走出了樹林,回到了方才陳歌被完顏直圍堵的地方。
她暗暗收回心神,問:“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險的?就算有侍衛逃脫出去,到軍營通風報信了,你們理應也沒法來得那么早吧?”
忽然,她看到前方又有一隊人朝他們縱馬跑了過來。
看到領頭的那個男子,陳歌有些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