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遠臉上雖沒顯露什么表情,一雙黑眸卻暗沉了下來,轉頭看了看一臉凝重的陳歌,道:“你說,翊王應是沒幾天可活了,能推測出他還有多少時間嗎?”
呂聞沒有跟他們一同到皇宮去,聽到這話,不由得一臉震驚。
翊王身子弱他是知道的,但竟然弱到沒有多少日子了嗎?
他的臉色更沉重了些許,圣上駕崩,已是讓潯陽夠亂了,若翊王也去世了……
潯陽會變成什么樣子,他簡直想都不敢想。
雖說他們已是在潯陽附近秘密安插了不少人手,但潯陽要是真的亂起來,風險還是無法計量。
陳歌搖了搖頭,沉聲道:“我也不知曉,可能今晚,也可能還有十天半個月。
現在主要是看翊王能否挺過每一次哮疾發作,我舉個例子,翊王如今每次哮疾發作,就相當于半只腳伸進了陰曹地府。
也就是說,其實隨便一次哮疾發作都可能要了他的命,就看他能不能挺過去罷了。
我今天那個法子,是劍走偏鋒了,按理來說,它只適用于十八歲以上的病患,用于十八歲以下的病患,會有極大的風險,而且,它只適用于哮疾發作輕度或中度的患者。
若翊王的哮疾越發嚴重,我自己也沒有把握能在鬼門關里把他拉回來。”
聽完陳歌的話,魏遠和呂聞臉上的神色越發凝重。
呂聞輕吸一口氣,道:“主公,若翊王在圣上出葬之前出事,只怕事態會一發不可控制啊。”
現在的潯陽,聚集了大楚所有親王,謝興自己實力不夠,要是真的有人借機發難,只怕會牽連到他們。
雖然現在所有親王和謝興加起來,都不一定能打過他們的大軍,他們忌憚主公背后的勢力,不會明著對他們發難,但就怕他們會有什么陰招!
魏遠知道的情況比呂聞更多,自然不用他說就知道事情的嚴峻性。
給翊王下毒的那個人這般處心積慮,定然不僅僅是想要那個位置那么簡單。
那個位置如今形同虛設,他要坐上去,還要坐穩,定然會把謝興、劉通道和他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如今謝興、劉通道和他都在潯陽,這般千載難逢的機會,若他當真有那狼子野心,又怎會放過。
魏遠看向呂聞,道:“我們如今在潯陽內外的人手,共有多少?”
呂聞立刻道:“如今埋伏在潯陽內外的人手有近兩千人,暗衛有三百,都是屬下精挑細選的好手,還有我們帶過來的三百兵士。
若是當真發生了什么,只要不是到了事態最嚴重的時候,這些人都足以護送主公和夫人度過漓河。
而漓河那一邊,鄭將軍已是集結了五萬兵馬,只要收到咱們的信號,立刻便能渡河援助。”
他的話中強調了要在事態最嚴重之前離開。
畢竟即使他們的兩千人都是萬里挑一的好手,人數也實在太少了。
他們也已是盡力,要在不引起謝興和潯陽各個權貴的注意下,把他們的人放進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魏遠點了點頭,道:“你傳信給各方負責人,這幾天把隊伍清點規整起來,隨時領命。”
呂聞重重地一點頭,“是!”
說著,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陳歌,“那夫人……”
夫人不會真的要進宮替翊王治病吧?
若說這個潯陽,他們唯一鞭長莫及的地方,便是深宮大院里了。
夫人一個人進去,無異于深入賊窩啊!
只是,如今太后娘娘親自發話,夫人若沒有不得不為的理由,又哪里有拒絕的余地!
魏遠也冷著一張臉,眉峰似劍,好一會兒沒說話。
陳歌看了看他,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擔心我,我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弱女子,我猜到此去潯陽不會太平,特意給自己準備了許多防身的器具……”
她邊說,邊把頭上的一支銀簪摘了下來。
這是一支銀簪,簪頭是兩只嬉戲花叢中的惟妙惟俏的蝴蝶,而簪尾,細看的話,比一般的簪子要銳利不少。
呂聞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微睜大道:“這是……”
“簪頭蝴蝶翅膀隱藏著的花芯和簪尾里,均藏著我特制的軟筋散,只要吃下去一點,一刻鐘之內,便是武功再高強的男子也會手腳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