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看了她一眼,只低低一笑。
馬車很快就開始往前走了。
呂聞騎馬走到她們車邊,低聲道:“夫人,皇……咳,林娘子。”
自家兄弟都跑過來了,他也不好讓他糟心,喚他心愛的女子皇后娘娘。
“如今,東北方向是謝興和新帝大軍的戰場,西北方向,肅毅伯世子正帶兵趕往漓河的西段,如無意外,他會在那里扎營,漓河西段也是胡人要入侵必經的地方。
雖然如今還沒傳來胡人已是抵達漓河的消息,但屬下預料,過不了幾天,那邊也要開戰了。
而慶州在漓河往西的方向。
方才屬下跟蕭將軍商討后,決定穿過兩個戰場中間的坊州和武州到漓河邊上去,那里雖然跟慶州的距離有些遠,但總比從前線陣地穿過安全。
只要過了武州,再往前走一段路,便能到漓河邊上了,蕭將軍已是派人給主公傳信,到時候主公應是會派人在那里接應我們。
只是,這樣走的話,我們最快也要十天才能到達慶州。”
而且,這樣走的前提還是,兩邊的戰場在這幾天里沒有擴大,若連武州和夏州都卷入了戰爭中,他們也只能繞更遠的路了。
陳歌沉著臉點了點頭,“時間長一點也沒辦法,一切以安全為主。”
“是。”呂聞心心念念著陳歌的身子,頓了頓,道:“夫人便在馬車里好好休息罷,萬事有屬下和蕭將軍,若有什么需要,您喚屬下一聲便是。”
陳歌嘴角一揚,應了一聲,“好。”
幸好這回遇險,她身邊還有他們。
她不敢想象,若只有她孤零零一個人,該怎么辦。
外頭呂聞的馬蹄聲漸漸遠去,陳歌往自己身后加了個軟墊,正想補一會兒覺。
昨晚她本來便沒睡好,又半夜被叫了起來趕路。
她自己累不要緊,卻是不舍得累著肚子里的孩子。
一旁的林婉清在聽呂聞說完后,便似乎有些失神,這時候忍不住抿了抿唇,道:“明明這兩個戰場離得不遠,新帝為什么不直接傾盡全力擊退胡人,再去討伐謝興呢?”
這樣兵分兩路,一不小心,只會兩邊都失陷。
先集中對付一邊,不好嗎?
陳歌看了她一眼,忽地有些怔然。
她跟呂聞似乎都忽略了,肅毅伯世子此時領命出征迎擊胡人,林婉清作為他女兒,又怎么可能不擔心。
然而,她在他們面前只字未提她的心事,說到給她爹寫信時,也只說,她阿爹知道她和她在一起,定會想辦法幫他們。
便是林婉清跟她表現得再親密,她們終歸認識不到幾天,這樣私密的心事,她不想跟她傾述罷。
何況,她本來便十分善于隱忍。
陳歌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握了握林婉清的手,林婉清微愣,抬眸看向她。
陳歌微微一笑,道:“雖然大楚的十萬大軍跟胡人的十萬大軍在實力上有一定差距,但肅毅伯世子有著豐富的沙場經驗,不管如何也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至于新帝為什么不先主攻一方,很簡單,他不敢。”
他不敢?
林婉清一臉茫然。
陳歌有些嘲諷地一笑,“對新帝來說,謝興和胡人就像兩匹惡狼,若他主攻謝興,胡人就會趁虛而入,若是主攻胡人,謝興又怎么可能那般良善地等他打完胡人再來打他?
說白了,不管他主攻哪一方,另一方都是坐收漁翁之利那一個,而新帝短時間內無法調動更多軍隊,這才只能出此下策。
說實話,我都懷疑,告訴胡人潯陽要亂,讓他們得以提前做好準備在這個節點攻打進來的人,便是謝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