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欽微微挑眉,靦腆地笑了笑,臉頰邊的酒窩若隱若現,雙手攏袖作了個揖道:“這句話,該是在下問王娘子才是,不知道方才可有驚嚇到王娘子?”
“無事。既然俞城守沒事,兒便離開了。”王素蕓朝他點了點頭,便繼續往前走。
俞文欽不禁看了她的背影片刻,才收回視線,回想起方才那股子馥郁幽遠的香氣,不禁垂了垂眼眸,朝一旁的侍衛微微一笑,眸中掠過一抹凌厲,“進去通報夫人,說完顏直愿意招了。”
……
武州城外。
魏遠正在主帥營帳里閉目養神,外頭的兵士突然揚聲道:“主公,白軍師求見。”
魏遠抬了抬眸,坐直身子,淡聲道:“請白軍師進來。”
白術走進來時,見魏遠正把手中的一條手帕收進衣兜里,隱約可見手帕上繡著一個橘黃色的圖像,不禁笑著道:“這可是夫人給主公繡的帕子?主公這是在……睹物思人?”
“嗯。”
魏遠的黑眸柔化了幾許,這些天他無時無刻把這條帕子帶在身上,一有空閑就忍不住拿出來看上幾眼。
如今,他便是不看,也能在腦海中清晰地重現那條憨態可掬的小錦鯉的每一針每一線。
“夫人如今懷著小少主,主公只怕要比以前更牽掛上幾分了。”
白術寒酸完,便說回了正事,“主公,再過三天,新的軍糧便能運到舞陽侯手中,舞陽侯這回十分謹慎,額外派了五千精兵護送軍糧,咱們是沒法再做什么手腳了。
謝興這段時間苦苦支撐,早已是不堪一擊,舞陽侯一旦拿到軍糧,不出三天,必能擊潰謝興的防線。
他擊潰謝興后,稍加整頓,便能把矛頭指向這邊的戰場。
咱們只剩下不到十天的時間,必須要在舞陽侯的大軍到來前,收回武州和亳州,把胡人趕回漓河對岸。”
到那時,舞陽侯沒法參與擊退胡人的過程,贖朝廷的罪,在百姓們心中,主公便是拯救他們的人。
一旦姬無川讓舞陽侯攻打主公,只會激起民憤,讓百姓對朝廷的抵制情緒更甚。
便是主公直接把夏州、武州和亳州據為己有,已經失去了民心的朝廷也進退兩難,姬無川只剩兩個選擇——
一,冒著激起民憤的風險,攻打主公。
二,吃了這個啞巴虧,就這樣默認這三個州歸了主公。
然而這三個州深入姬無川地盤的腹地,姬無川又怎會愿意就這樣把它們拱手相讓,但到那時,便是他對他們發兵,他們也已是占據了道德高地,自是沒什么可怕的。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們要在舞陽侯過來前,把胡人打退。
魏遠點了點頭,“先生的意思,我知曉,我已是安置好了人手,等到今晚子時便動手。
咱們這些天一直按兵不動,胡人顯然覺得咱們已是束手無策,只是在死撐,防守明顯變弱了,順利的話,今晚便能收回武州。”
白術看了他一眼,忽然道:“可是,肅毅伯世子還在胡人手中,他們已是放話,若咱們不退兵,他們便要殺了肅毅伯世子。
按照我們的計劃,我們可能無暇顧及肅毅伯世子的安危。”
他看著魏遠微沉的臉色,嘆了口氣道:“主公,這樣也可以嗎?”
魏遠半天沒說話,擱在案幾上的手,慢慢地緊握成拳。
作為一軍的主帥,他自然要顧全大局,把大局凌駕于個人情感之上。
只是,這又談何容易。
忽地,外頭傳來呂聞帶了一絲喜氣的聲音,“主公,方才夫人遣人從慶州送來了消息,也許會對咱們今晚的行動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