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眉的微微一挑,暗暗嘆息了一聲。
今晚這個宴席,看來也無法太平地過去啊。
突然,那個木頭一樣站在原地的侍婢仿佛察覺到了陳歌的視線,眼角余光快速地瞄了陳歌一眼,把頭低得更下了。
她本來就站在一片陰影里,這樣特意低著頭,陳歌一時還真看不清她臉上的細節。
陳歌眉頭微蹙,就在這時,呂氏走到她身邊,低聲道:“夫人,是妾身疏忽,才發生了這種事情,不知道可有驚擾夫人?”
陳歌回過神來,轉向呂氏微微一笑,“這種意外誰都提防不了,人沒事才是最要緊的,呂夫人言重了。”
呂氏臉上深藏的一絲擔憂這才消散殆盡,嘴角笑意更深了,“夫人真是和善寬厚,請夫人隨我上座罷。”
說完,徑直把陳歌帶到了主座。
朱二娘有些失神地看了陳歌一眼,也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主座上有兩個位置,右邊坐著的便是今天的老壽星楊老夫人。
楊老夫人見陳歌走近,顫巍巍地要站起來給陳歌行禮,陳歌連忙抬起手示意她免禮,無奈地道:“楊老夫人,今天您不但是我的長輩,還是主角,哪有您給我行禮的道理呢。
藍衣,把我為楊老夫人準備的壽禮拿上來。”
藍衣應了一聲,轉身清脆地拍了拍手。
立刻有一個男人端著一個托盤走了上來,在楊老夫人面前站定后,一把掀開了上面蓋著的大紅色錦緞。
霎時,一件花梨木鑲嵌玉石葫蘆形屏風擺件,就這樣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在場的賓客無不伸長脖子努力想看清托盤上的東西。
這可是燕侯夫人送的禮,必定非同一般!
何況,從燕侯夫人送的禮中,也能看出燕侯和燕侯夫人對楊家的態度,這可直接關乎著他們以后對楊家的態度啊!
陳歌微微一笑,道:“把屏風展示給楊老夫人看看吧。”
那男人沉穩有力地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放下托盤,把那個屏風擺件高高地舉了起來。
在場的人這才完整地把這扇屏風看進了眼里,頓時,都不由得為之驚嘆。
這類玉石擺件雖然貴重,卻不少見,他們這些高門大戶自是見過無數類似這樣的異寶。
但是,燕侯夫人這個玉石擺件最震撼人心的是玉石上的浮雕。
只見一整塊晶瑩剔透的白玉石上,雕刻的是一副松鶴長春圖,畫很簡單,就是一棵松樹下站著一只白鶴。
然而,細節處卻不簡單,細膩得連松樹上一根根針狀形的葉子和白鶴身上的羽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潔白的月光照進了玉石里,仿佛流水一般在玉石里游走,波光粼粼,美不勝收,更襯得上面栩栩如生的浮雕不是凡間所有。
這種雕刻工藝,沒有一個手藝巧奪天工的工匠花上至少花上一個月時間,不能成耳!
這足以看出燕侯夫人的用心,以及她對楊家的重視了!
楊家不少兒郎都在燕侯手下做事,楊家這些年,更是一副死心塌地追隨燕侯的模樣。
聽聞燕侯最近有廣招人才的打算,燕侯夫人這時候如此高抬楊家,莫不是在向他們敲打著什么?
在座的賓客無不神情復雜,有深思有嫉妒有向往,周圍的竊竊私語聲一陣一陣地傳來。
陳歌卻仿佛什么都沒聽見,只微微笑著看向楊老夫人,道:“不知道晚輩這件壽禮,楊老夫人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