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劉徐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要咱們把劉家的地盤都攻打下來,他便是一只兇悍的蒼鷹,也無枝可依,遲早會在天上飛得筋疲力盡,摔落地面。”
他微微垂了眼簾,手指輕敲桌面,仿佛漫不經心地道:“必要的時候,咱們還可以幫劉徐,再推劉行一把。”
這是在說,若是劉行遲遲不攻打他們,他們也要幫著劉徐,逼劉行攻打他們啊!
白術和蕭長風不禁對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幾分震驚。
主公說得確實在理,如今天下三分,這場仗遲早要打,而且長痛不如短痛,盡快統一這個天下,這個天下才能迎來真正的、相對穩定的和平,這樣對百姓才是最好的。
只是,他們又哪里不了解自己主公,他雖然被世人稱為“戰神”、“戰場閻王”,但他并不是一個喜愛打仗的人,事實上,他從來不會主動去挑起戰爭。
他如今這一反常態的態度,讓他們不禁有些懵了。
“那些蟲子一直在暗處蠢蠢欲動,實在讓人厭煩。”
魏遠眼中浮起再明顯不過的厭惡,沉聲道:“不把他們徹底鏟除,他們便一天不會讓我們得到真正的寧靜。
長風,咱們安排在潯陽的人,可以讓他行動起來了。”
蕭長風連忙讓自己回神,點了點頭,道:“是,我明白了。”
阿遠不會被嫂子那兩個徒弟失蹤的事情刺激到了吧?
擄走嫂子那兩個徒弟的人,顯然是沖著嫂子而來,想到有人對自己心愛的妻子動了不該有的心思,阿遠又如何坐得住?
何況,他們如今還有了阿一和小小。
阿遠如今身上的軟肋太多,失去任何一個,對他來說都是抽筋扒皮般的痛。
這確實不是一個適合讓嫂子和孩子們平靜生活的世道。
白術自然也明白了魏遠的想法,不禁擼著胡須,感慨道:“主公能有這樣的覺悟,老夫心里甚慰。”
魏遠面色不變,看向白術道:“劉徐如今可是在鯀州?”
白術搖了搖頭,“探子回報,劉徐在劉行上位后沒幾天,便以出外游歷的理由離開了鯀州。
劉行現在恨不得立刻把他的人頭割下來,以絕后患,他此時應是躲在了世間的某一處,不會輕易讓人找到。”
魏遠冷著臉點了點頭。
在常州時他就知道了,那廝狡兔三窟,躲藏的功夫連陰溝里的老鼠都自愧不如。
看來,要解決他,也要等他走到明面上來才行。
白術和蕭長風又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了。
春天的天黑得相對要晚一些。
魏遠回到落意居的時候,天要黑不黑的,天邊粉粉的一片,左邊是快要沉落地面的太陽,右邊是悄然升起的月亮,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然而景色再美,也進不了魏遠的眼,他大步往前走,就想回去陪著自己的妻兒。
剛走進落意居的大門,他便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陣陣又響又亮的嬰兒笑聲,陳歌溫柔的聲音穿插在其中,“寶寶,看,這是太陽,太——陽——這是月亮,月——亮——”
這聲音仿佛天底下最美妙的旋律,瞬間驅散了魏遠心間的陰霾。
剎那間,他眼前的景物終于有了無比生動的色彩,隨著那日常悠閑的歡聲笑語,悠悠地蕩進了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