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宋國公跟旁的敵人不同,自己把那些伎倆用在他身上,連他都有些對自己不恥。
陳歌沒想到魏遠竟然會對她說這些話,他知道他一直很想給她和兩個孩子創造一個可以安心生活的環境,那回施榮和蘇萍被抓走后,他更是似乎下了什么決心。
只是,她倒是沒想到,太后娘娘的死會跟他有關。
她定定地看著他,恍惚中仿佛看到了他黑眸深處隱藏的淡淡自嘲和傷感,忽然,便悟了。
這個在外人眼里頂天立地無堅不摧的男人,是在尋求她的安慰呢。
意識到這一點,陳歌有些好笑,又有些憐惜。
她輕輕探過身子,也顧不上自己的右手剛剛拿過紅豆糕會不會臟了,輕輕撫上男人在夜晚燈光照耀下仿佛更魅惑了幾分的俊臉,淡淡地笑道:“傻子,我先前不是跟你說過么?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所以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會討厭你,更不會覺得你卑鄙。”
她輕輕撫著他的臉,笑得溫柔,“這條路,我知道并不好走,宋國公對你的意義我知曉,辛苦你了,夫君,不管怎么樣,我都會陪著你的。
說實話,先前你在亳州還沒回來,城里的那些貴女前仆后繼地在我面前表露對你的那點心思時,我也……咳……”
雖然不至于取她們的性命,但少不得要做點有震懾性的事情,殺雞儆猴。
權欲迷人眼,如果她還像以前一般,只是個普通的大夫,自然不用想那些血腥殘酷的事情。
只是身處這個位置,要想護得自己和身邊的人周全,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已。
魏遠眸中的深黑仿佛一下子散了開來,女子眼中的憐惜和安撫仿佛讓人食髓知味的毒藥,讓他明知自己正在深陷其中,也不愿抽離。
聽到她后面那句話,他愣了愣,眼眸微瞇,按著她撫在他臉頰上的素手,沉聲道:“那些事情不必臟了你的手,若是還有不識好歹的人擾你清凈,你直接跟我說便是。”
陳歌只笑瞇瞇地看著他。
她忍不住想起了楊老夫人那句“君侯可不舍得”。
可不是不舍得么,可是他不舍得她為這些事煩心,難道她又舍得拿這些小事去煩本來便事務繁多的他?
魏遠看著她笑意盈盈的秀美模樣,心頭有些癢,干脆起身把她抱了過來,放到自己膝上,輕嗅著她身上馨暖的藥香氣息,薄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觸著她柔嫩的臉頰,低聲道:“雖然若非要宋國公尋找一個可以交托大任的人,他很可能會選擇我,但他一向是個謹慎的人,尤其是關乎著這種江山社稷的大事,他更是不會輕易下最終的結論。”
陳歌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聞言,微微抬頭看著他,“你是覺得,宋國公在考驗你?”
也許,考驗的人里還有她,還有魏遠手下的眾人。
畢竟,他們都是一體的,無法完全單獨地分開來看待。
“嗯。”
魏遠說著,忽然輕輕咬住了她豐潤如羊脂白玉般的耳垂,小腹處悄然升騰起一股熟悉的熱度,讓他的嗓音微微啞了,語音含糊地道:“所以,他便是心里有了什么想法,也不會輕易表露出來,勢必是要等到一個最合適、最萬無一失的時機,才會做出最后的決斷。
而到那時,也許一切已是塵埃落定、順理成章,所以,潯陽那邊,咱們暫時不用太擔憂,姬無川也很難再有機會做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