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方才那杯茶她沒有喝,而是倒在了帕子上。
陳歌把那塊帕子丟到了地上,淡淡笑著道:“族長,你莫非是忘了我的身份?我可是大夫,牽機藥的主要材料是馬錢子,這種藥材,我閉著眼睛都能聞出來。”
她早就想到族長若想對她不利,不是下毒,便是暗殺。
而如果是下毒,他們很可能會選擇立刻毒發的劇毒,即便不是立刻毒發的毒藥,也定然是能在短期內毒發的。
畢竟如果她是在離開這里后再毒發的,他們就無法洗刷身上的嫌疑了。
這天底下大部分毒藥她都能辨別出來,她跟凌放說好了,如果是下毒,她就將計就計,套出族長的話,到時候她會暗中給他打手勢,只要看到她的手勢,他就立刻做出毒發的樣子。
而如果是暗殺,就沒辦法套話了,只能先拆穿他,再慢慢審問。
也幸好他選擇了下毒,否則他們不一定有把握能撬開他的嘴。
族長咬了咬牙,突然狠狠戳了戳拐杖,低吼道:“來人!”
然而他喊了半天,竟是一個人都沒有進來,族長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拄著拐杖快速走到了外頭。
一到外頭,他整個人便呆住了。
只見外面,竟不知道什么時候圍了一圈人,站在最前頭的是一個白衣飄飄、模樣溫潤如玉的男子,此時他薄唇微揚,笑容中帶著幾分慵懶地看著他,不是那個據說一大早便去了那木斯山的男子,又是誰!
因為這兩百年間銀耳族族人銳減,大多數族人又對那個秘密不知情,他身邊能用的人,只有銀耳族中世代作為守護銀耳族的暗衛的族人,加起來也不過三十幾人罷了。
雖然他們一個個都武藝高強,但人數實在太少,所以他才想方設法把燕侯夫人身邊的人引走。
其實,在其他人察覺到他的秘密前,他沒有非要殺死他們的理由。
六年前他把那群男人殺死,只是想讓云川圣地在那木斯山里這個傳聞更引人注目一些,好讓后面又來他們這里找那樣傳說中的物事的人,都把眼睛盯在那木斯山上。
然而,唯有燕侯夫人,他一定要殺死,而且必須親眼確認她死在了他面前。
早在知道她的存在的時候,他心里就有些不安,昨天收到她要來拜訪他的帖子時,他嚇得心跳都快了。
誰讓她是很可能是這天底下,僅有的知道文正皇后那個秘密的人呢。
加上她身份這般尊貴,還是親自來到了這里,這讓他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已經有了那樣物事確實藏在這里的證據。
她的存在讓他惴惴不安,總覺得那個秘密隨時會被她察覺,思索良久,他最終還是決定把她殺了。
可是,沒想到,他自以為在對他們設局,自己卻反而走進了他們的局中。
陳歌慢慢走了出來,見到外頭的劉徐,忍不住嗤笑一聲,收回視線看向族長,道:“族長,事已至此,你便告訴我那個物事到底在哪里罷。
你知道,事情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即便你不說,我也會派人把這個屋子徹底翻找一遍,便是那樣物事藏在地底下,我們也能把它挖出來。”
聽到陳歌最后那句話,族長傴僂的身軀,似乎微微顫了一下。
好半響,他才咬了咬牙,道:“好,老叟告訴你,只是,這件事與銀耳族其他族人無關,你們不得再傷害旁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