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已是沉浸在夢鄉中的陳歌是不知道的。
她暫時住在了齊大娘家里,這些天,她都睡得不太安穩。
突然,外頭傳來一陣騷動聲,讓本就淺眠的陳歌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此時,天光漸白,然而這種光亮是很微弱、很朦朧的,便仿佛它是透過一層紗,吃力地透出來的一般。
這種光亮告訴陳歌,此時天色尚早,轉換成現代的時間,也就是早上五六點左右。
在村里,人們這個時間點起床并不罕見,但外頭的騷動分明帶著幾分急切和惶恐。
她坐在床上靜靜地聽了一會兒,便立刻起身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門口的侍衛見她走了出來,抱拳道:“夫人,城外好像又打起來了。”
不用她說,陳歌也感覺到了。
雖然他們這里離城外還有一段距離,但因為清晨的幽靜,她還是聽到了從城外傳來的嘶喊聲、打斗聲、號角聲……
那都是屬于戰場的聲音。
還有那一縷縷又幽幽地直上云霄的黑色狼煙,無不在告訴陳歌,外頭的戰況有多激烈。
她抿了抿唇角,快步走了出去,卻見村子里留下來的女人大部分都聚在了村口,一臉不安地看著戰場的方向。
見到陳歌,齊大娘把她拉到了自己身邊,道:“可是被我們吵醒了?”
陳歌輕輕“嗯”了一聲,看著前方,“這是什么時候打起來的?”
“天剛亮就打起來了,”齊大娘憂心忡忡,“先前從沒有過這么早打起來的,而且聽聲音,這次打得很激烈。
我總覺得這場戰有些不對勁,也許,勝負很快就要出來了。”
齊大娘說完,見陳歌眉頭微蹙沒說話,連忙安撫道:“不過,這一天總要到來的,你也不用太擔心。
你不是身子有些不舒服么?要不回去多睡一會兒,興許你起來后,結果也就出來了。”
陳歌原本在想,不知道凌放平安進入潁州沒有,聽到齊大娘的話,微微一愣,忍不住笑笑道:“我沒事,我昨天吃了兩副藥后好多了,我就跟你們一起在這里等吧。”
她知道,這里的女子是要親眼看著這場仗結束才能安心了。
“嗚,”旁邊一個年輕女子突然捂著嘴哭了起來,“我的安郎才跟我定親沒多久就上了戰場,他答應過我,一根胳膊都不會掉地回來娶我的,他一定不能有事。”
另一個女子眼睛紅紅地道:“馨兒姐,你還說定了親呢,我從小就沒了娘,我阿爹還沒給我定親就上戰場了。
我……我阿爹去投軍前還跟我開玩笑說,燕侯軍中肯定很多可靠俊朗的將領,他要順便給我物色一個好夫君。
嗚,可是我不要他幫我物色夫君,我就想我阿爹平平安安地回來。”
這種不安的情緒仿佛能傳染,不一會兒,這里聚著十幾個女子都有些抽泣了起來。
寶丫兒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出來了,見到大家都這么傷心,湊過來鉆進了陳歌懷里緊緊抱著陳歌,扁了扁嘴道:“神仙姐姐,為什么大家都在哭?害得我也想哭了。”
陳歌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沒說話。
她也不太好受,她不僅念著魏遠,還念著遠在慶州的阿一和小小。
她和魏遠如今都不在他們身邊,他們定然也會很想阿爹阿娘吧,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
感覺到這低沉的氣氛,齊大娘無奈地一揚嘴角,大聲道:“大家怎么突然這么低沉了,這場戰事快結束了是好事!不管燕侯是把謝興打敗了,還是逼著他繼續北逃,我們泉州都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