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微愣,直起身子,便見到做了皇帝后非必要時還是喜歡穿著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大步走了出來,徑直走到了她和孩子們面前,一雙黑眸一眨不眨地、帶著某種讓陳歌有些心悸的偏執看著她,好半響,抬起大手,有些隱忍地撫了撫她的臉頰,輕嘆道:“你來了?”
兩個孩子早在見到魏遠那一刻,就歡呼著撲了上去,一人抱著魏遠的一條腿,笑得傻乎乎地大聲叫喚,“爹爹!爹爹!”
陳歌看出了魏遠有心事,看了他一會兒,歪頭一笑道:“嗯。一直沒機會見到你,便來了,你的事情辦完了嗎?”
幾乎是她話音剛落,一個帶著幾分討好的聲音就響起,“陛下,皇后娘娘,微臣不想打擾陛下和娘娘團聚的時間,只是,陛下方才說要派微臣到冀州處理旱災的事宜,可是弄錯了?
微臣一介武官,實在……”
陳歌不由得看向了一旁難得笑得小心翼翼滿臉渴求的蔣勤,有些訝異。
蔣勤如今不是南軍的長官么?魏遠怎么……
見到自己妻子的注意力到了別人身上,魏遠一瞇眼睛,有些不爽地瞪了蔣勤一眼,“我什么時候說派你到冀州去了?”
一旁吃瓜的眾大臣:“……”
原來,他們剛才集體產生了幻聽嗎?
學乖了的蔣勤立刻笑呵呵地擺手,“不是,當然不是!那微臣就不打擾陛下和娘娘了。
娘娘,咱們潯陽北街附近有一家糕餅店里賣的乳酪酥餅也好吃得很,雖然可能比不上冀州的,但娘娘若是想念冀州的乳酪酥餅,不妨去試試。”
說完,沒有看陳歌越發訝異的神情,一轉身就跑了。
這家伙,是怎么知道她最近格外想念冀州的乳酪酥餅的?
聽藍衣說,她晚上做夢時還在念叨著呢。
只是,不待她開口把蔣勤叫回來,她的手就突然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握住,還輕輕捏了捏,她不自覺地把注意力放回了面前的男人身上,這才見到他眉頭微皺,竟似乎有些委屈地道:“歌兒,咱們好久沒見了。”
陳歌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不由得有些好笑,又看了看御書房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是空無一人,連常公公也不見了。
她這下子哪里猜不出方才發生了什么,輕笑一聲,哄孩子一般道:“是啊,你是大忙人嘛,你沒法來見我,我只能來見你啦。
你吃了晚膳沒有?我今天做了玉米羹,阿一和小小都可喜歡了,我特意給你帶了一點。”
魏遠搖了搖頭,把陳歌又拉近了一點,低聲道:“你陪我吃。”
陪,當然陪,她過來不就是為了跟他多待一會兒嘛。
陳歌笑瞇瞇地把兩個小孩子和一個大孩子領進了御書房里,叫常公公上了晚膳,便坐在一旁,看著魏遠吃。
兩個孩子這段時間也沒什么機會見到阿爹,這會兒顯然很興奮,一直纏著魏遠爹爹長爹爹短,也不管自己現在牙牙學語說的話別人是不是聽得懂,爭先恐后嘰里咕嚕地說個不停,魏遠光是應付他們倆都沒時間吃飯了。
陳歌看不過去,一瞇眼睛,把兩個孩子都提溜了過來,一臉認真地教育,“爹爹做了一整天的事,很餓了,要吃飯飯,你們不能吵著爹爹,知道嗎?”
兩個孩子一歪腦袋,似懂非懂地重復著她的話,“爹爹……吃飯飯……”
“對!”陳歌嚴肅地點了點頭,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輕聲道:“所以,不能吵著爹爹,知道嗎?
否則,爹爹的肚子會一直很餓很餓,阿一和小小知道餓肚子的感覺很不好,對不對?”
見到陳歌的動作,兩個孩子似乎理解到了什么,連忙伸出小手捂著自己的小嘴,急急地大聲道:“不吵!不吵爹爹!”
話是這樣說,出口的話卻依然像喇叭似的,又響又亮。
陳歌有些好笑,不過,他們好歹聽明白她的話了。
不由地笑著看向魏遠,卻見他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一直看著他們母子三人,一雙星子般的黑眸帶著絲絲動人的柔情,仿佛眼前的一幕怎么看都看不夠似的,手里雖然拿著筷子,卻分明沒有在吃飯。
不禁微微一愣,開玩笑地道:“難道看著我們肚子就會飽了嗎?”
“不是,但是……”魏遠似乎猶豫了一下,低聲道:“這樣看著你們,才會讓我覺得,一切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變。”
陳歌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