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時鏡這次沒吭聲。
“說!是不是你報了警!”陳昭搖看著他等同于默認了的反應,整個人都仿佛瘋了一樣,拽起另一個枕頭摔打陳時鏡,“你為什么報警?!你為什么要救那個小三?!如果你不報警,現在姜茶就跟著那個女人一塊死在里面了你知不知道?!!”
她聲嘶力竭地喊著,最后一個字音落下,像是忽然沒了力氣,手里的枕頭摔在陳時鏡身上,又掉落在地。
從頭到尾,陳時鏡都沒有躲,在房間安靜下來后,他抬手捋了下凌亂的頭發,露出飽滿的額頭,音色低啞,“是啊,如果我不報警,你身上就是三條人命。”
陳昭搖:“那有什么不好?!三條人命和兩條人命也沒有什么差別!”
“……”
陳時鏡微微抬眸,眼神中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最后什么都沒說,房間內沉寂了良久,他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起身就要走。
“你去哪?!”
陳時鏡轉過身,看著陳昭搖眼底清晰的緊張,嗤笑一聲,眸光略顯暗淡,“我要是想報警,早就報警了,再說,就算報警,也判不了刑。”
真正的殺人犯另有其人。
陳昭搖沒吭聲。
病房又歸于寂靜,陳昭搖呆呆坐了一會兒,緩緩在床上躺下,望著頭頂的天花板,雙眸無神,就算已經過去了那么久,可害死兩條人命這件事依舊不敢回想不敢觸碰,這不是一個隨著時間過去就能痊愈的小傷小痛。
至于負疚感……陳昭搖眼神漸漸變得冰冷,小三和孽種,就該死了才對!
陳時鏡離開病房后,又徑直去了喬醫生的辦公室,喬醫生是精神心理科的主任。
“喬醫生。”陳時鏡在辦公桌前坐下。
“陳先生。”喬醫生將手里的工作放下,推了推眼鏡,溫聲說:“已經有護士去給陳小姐拿藥了,不過分離性障礙最主要的是心理治療,下個月五號再帶陳小姐過來一次吧。”
陳時鏡點了點頭,眉間思慮很重,問:“她的病是怎么得的?”
來到醫院后,他只來得及了解一下陳昭搖得的什么病,之前她一直很正常,陳時鏡從來都沒想到她會得癔癥。
“這個……原因有很多,引發這個病的重要因素是患者對應激性生活事件的經歷和反應,或者幼年的創傷性經歷也可能是成年后發生分離轉換障礙的重要原因。”看著陳時鏡迷茫皺眉,喬醫生習慣性的推了下鏡片,“簡單來說,幼年經歷過什么創傷性的重大事件到現在才開始爆發。”
創傷性的重大事件……陳時鏡眼底有暗色的光影微微凌亂,斂了斂眼神,若有所思,“這樣啊……”
喬醫生看他這個反應,唇角的弧度不變,“如果方便,陳先生需要將事件仔細和我說一下,我好安排治療方案。”
“……”陳時鏡微微抬眸,盯著喬尚的臉,靜默幾秒,輕斂眉眼,說:“她九歲那年,不小心放了一把火,后來那家人去世了,她以為是因為自己。”
喬尚頓了頓,疑問:“所以不是么?”
“當然。”
喬尚點了點頭,重新面向電腦,手放在了鍵盤上,“那可以說一下細節嗎?例如怎么不小心放的火,那家人是什么人?鄰居還是陌生人?以及家屬為什么沒告訴她真實情況?任由她背負不存在的罪,很奇怪不是么?”
喬尚問完,辦公室內有持續幾秒的安靜,喬尚轉頭看向陳時鏡,就見他在盯著自己,眼神有些捉摸不透,能看出有幾分打量的意味。
“怎么了嗎?”
喬尚臉上的笑無懈可擊。
“……沒事。”陳時鏡微微垂眸,幽幽問:“要知道這都是不可言傳的事,喬醫生確定要聽?”